火车在蜿蜒的铁轨上爬行。

车窗外是一片漆黑，时而冒出一两点光亮来，点缀一下无边的夜。

车内到处都是人。有的四五个一堆挤在一个座位上，有的蹲在狭窄的过道里的马扎上，有的“甘居人下”，钻到别人的座位底下去了，有的则挤在厕所边或者吸烟室。

快到站了。列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车厢里的人群开始蠕动。一时间，安静的车厢忽然变得闹热起来。有人艰难地从行李架上取下大包小包，有人抱着孩子大喊让路。大家一个劲地往门口挤。

列车上的乘警大声喊到：“到站了，下车的赶紧做好准备，拿好东西，注意保管好自己的行李。本站停五分钟。”

小ａ从外地来旅游，手里提着两个包，在人流中一步一步挪动。不经意间，他看见一个长头发的男青年跟在一个肩上扛着大包的人身后，时不时有点小动作。

他怀疑那个人是小偷。可是无凭无据，实在不好声张。

然而仅仅过了十几秒，长头发悄悄地将手伸向了前面人的口袋。前面那人被另外两人夹在中间，动也动不了。眼看他身后的那个长头发就要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了，长头发却顺势把手移到大包上，做出帮忙扶住的样子。

小ａ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感觉额头有些发热。不过马上就轻松了。

下车的人艰难地叫唤着：“快点，快……”。不下车的人有的继续做美梦，手机仍在桌子上；有的把手提包抱在怀里，眼却望着站台。他们都希望这拨人快点离开，好减轻他们的拥挤。

小ａ把目光从站台上移回车内，他发现前面一道目光狠狠地瞟了自己一眼。

这时，乘务员又大喊起来：“大家排好队，不要挤，一个一个地下，慢慢来。”

小ａ注意到站台上有两个戴着墨镜的人正盯着车内，长头发和他们相互望了一眼。

人一个接一个从车上下去了，渐渐地，不挤了。小ａ缓缓地随着人流走着。快要到门口了，那双手又不安分起来。

此刻，小ａ的心快速地跳了起来。眼看长头身体向前一倾，好象是没站稳，可是，小ａ还是看见他快速地把一个包放进他的口袋的身影。

怎么办？

揭发他，要是有人报复他又怎么办？不揭发，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小偷溜走？自己的良心怎么过得去？

小偷的技术真好，看来其他人都忙着管自己的事，谁也没有注意到长头发的动作，连那个被偷的人自己也没有察觉。

失主已经走到门口，一步一步下车了。轮到那个小偷了，他的脚已经踏出车外。

to　be　or　not　to　be?

小ａ的脑袋里两股思想激烈地冲突着。他短暂地闭上了眼，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起伏不定，生性懦弱的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门眼里蹦出来了。他必须马上做出决定，否则一切都晚了。

突然，长头发又把头转过来，朝小ａ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ａ猛地一惊。

那个小偷已经走出车门。

……

人群中冲出两个人把那站台上戴墨镜的两人一起按倒在地，给他们戴上了手铐。“老实点，盯上你们很久了。”

逃走的长头发也被抓了回来。三个贼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一同落网。有人傻眼了，惊讶地问：“怎么会？”有人赶紧摸摸自己的口袋。

车厢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包括小ａ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是：在小ａ喊出快抓住那个人他是小偷的同时，一双伸到小ａ身后的手，悄悄地缩了回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