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郁的青春,曾在云翳中停留,也曾像箜篌一样的吟唱。或许,当我们苍老,眼枯见骨的瞳仁也会为曾经琐碎的情感泪流满面。
1·
我叫何可,属蛇,双鱼座,喜欢玄幻,喜欢刻骨铭心,崇尚冷艳。
朋友说我很怪异,也经常会有人说我神经质。我只是笑笑,我知道他们是善意的,心想:每个人都与众不同,都有各自虔诚的信仰。
而风是认同我的。
遇上风,是一次偶然,也是那次邂逅,我和风走到了一起。风确实很了解我,他让我第一次明白友情是可以更好的,也让我知道什么叫做刻骨铭心。我们会把自己的脆弱毫不掩饰的在对方面前展露出来,会因为拥抱在一起感觉到彼此的温度而喜悦,也会因为互相倾诉而流下感激的泪水。我在一篇散文中说道:“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这样一种爱:绝对的纯粹,绝对的宽容,绝对的永恒。”风给了我希望。我告诉自己:风将会是我真正在乎的人。我确信我和风的友谊能达到极致,甚至像伯牙和钟子期。然而,我们的故事像是一个残缺的梦幻,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将要永诀。还是在同一篇散文中我写道:“或许世界上最美丽的错误就是让两个原本可以成为知己的人沦为两个最陌生的人;或许世界上最可怕的梦魇莫过于残梦的醒来;或许世界上最动人的思念如同在欢笑的掩饰下瞳孔中散发出一条河流般的忧郁。”最陌生的人指的也是我和风。
我不知道为什么美丽的总只有一刹那,幸福会像闪电。正如那灿烂至极的烟花,烟花再美,也不过是一瞬罢了。于是,我作了一首诗:《伤逝》算是作为一种留念:
细雨飘泊
风絮淡淡依然
断续的箫声低诉着曾经的风与月
梦断樱花落尽
那个弹着古筝的落寞的脸
是不是对着同一个月圆
落着同样的泪?
或者说那走尽繁华的脸
依稀中分明印着我的忧伤
洞箫人的吟游
恰似古相思曲的忧愁……
晚风沉醉
春水潺潺依旧
烟笼洞箫音
伤逝盛开
落花人独立
记得周作人借译《伤逝》表达他与鲁迅兄弟间永不相见的情感,鲁迅写作《伤逝》是为了哀悼兄弟恩情的断绝。而我写作《伤逝》仅仅是纪念我微末的悲哀和淡淡的希望。
2·
我叫梦忆灵箫,因写作《红豆》而自诩为“红豆诗人”
她叫暮云——一个同样被称之为另类的人。她说:“天会下雨,是因为有云;风儿吹来,我随之飘扬。”
放学后,偶尔和小云走在一起,踏上松软的小道,扑鼻而来的是泥土的气息,躁动的空气分子让人的呼吸显得格外沉重。微风吹过,舞动的树枝,干净,柔美。叶子之间的沙沙声像梦幻的呓语,细细碎碎的。偶尔会有轻飞的暮鸦驮着落日的光辉嘶哑的啼叫,一声高过一声,像一个孤独而谦卑的灵魂在歌唱。
小云说:“灵箫,我觉得你不是真实的,因为是梦忆。”
我的眼神突然湿润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正如我读“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一样,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灵魂”和“纯净的世界”一直是小云文章的主题。她说:“或许我不该写这些文字,把自己置身于一个高高的位置。”
面对这句话,我无话可说。卡夫卡说过:“一个善于用文字记录感情的人,是在等待奇迹,他一定会坚持下去。”我想把这句话送给小云。
一年的高一生活随着炎炎的烈日流走了,无声无息。离开学校前,班主任给我们拍照。班级合影后,开始自由照相,我提出和小云合影,在早已预料的笑声中,我和小云走向那片绿色的草地,在班主任从调焦到按下快门的短短几秒钟内,我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满脑子都是风,如果我和风还是朋友,如果我不离开风,或许我会和风站在阳光之下,草地之上留下美丽的瞬间……小云给了我一封信,其中有这么一句:“灵箫,我们决不是志同道合的战士,更像是对手,成长中必不可少的对手。”
沉默。
然而,我想告诉小云:我是丑陋的。
我会在有月亮的晚上失眠,心沿着漂浮不定的记忆流浪,总是想着过去,想着风,那些近乎天然的悲苦和伤逝总会沿着眼角静静的滑落,无限的滋长,甚至流淌着原始的野性。我一直认为,回忆是融入生命的古老历史。
小云说,我不喜欢睡觉的感觉。
我告诉她,我喜欢,睡着了,会很释然。
还有一个原因是小云不知道的:失眠过后的梦中,我可以遇见风,而且梦境很真实。我终于明白风以前为什么总是说他梦见了我。
小云渴望《简*爱》中的世界,或许,小云会永远记得简*爱对罗彻斯特说的一句话:“你以为,因为我贫穷、卑微、不美、矮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依然记得《廊桥遗梦》中金凯和弗郎西丝卡纯美而悲壮的爱情故事,也依然记得书的封面上那段让我读了又读的话:“古老的廊桥,孤独的远游客。两颗中年人的心渐渐贴近,撞出火花,寻觅已久的灵魂找到了永恒的归宿。这段不了的情缘,因世事的羁绊、人生的责任而无奈分离。年复一年的缠绵思念,漂泊感伤的流浪情怀……在相隔天涯的两个人心中唱得那么哀伤,那么无奈,却又那么纯美和悲壮……”
3·
我叫雁啼红叶。
炎热的天气让人躁动不安。周杰伦的《七里香》反复在耳边响起。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出windowsxp精致的欢迎界面,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感。
接连几天,oicq中的人物头像都是灰色的,包括风。灰色qq,灰色的暑假,灰色的生活。脑子里充满了艾略特的诗句:“我们是空心人/我们是稻草人/互相依靠/脑中塞满稻草/有声无行/有影无声/瘫痪了的力量/无动机的姿态。”
那时我15岁——一个多么需要成长的年龄,一个年少气盛的年龄,一个会认为自己经历很少但感受很多的年龄,我告诉榕树下我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我说我15岁,你们可以叫我“梦忆灵箫”或“提梦人”我有自己的网站。然后,我看到屏幕上熟悉或陌生的文字:“15岁,一个让人羡慕的年龄”但我并没有因为“羡慕”这个词而有半点的优越感,我只是觉得,在这个陌生的网络世界,年龄并不显得重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回味。
每个人都有自己爱的月亮树。
————提梦人于2005·10·1上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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