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天空就是水面,我们就在水底。当云彩从我的头顶飘过,我知道什么也无法改变。我只有继续做我的鱼,一条没有眼泪的鱼。不为什么而停留,一直游,一直游……
【一个伤痛的题记】
是在一个微雨的夜,不期然梦到她。
心轻轻的一动,像含着一枚青橄榄,淡淡的,甘甘的,清香而回味不已。
回忆总是苍凉的。女人年老了,常说的是“从前那一回事”:那个春天的晚上,那棵校园口的桃树,那个年轻人,还有那轻轻的一句“噢,你也在这里吗?”是什么总让她无法忘记那根本不应该记得的小事,总让她想着那份根本无法诉说的感情?是什么像一枚吃剩的果核,随意丢失在她心的土壤,永远不会发芽,却永远都在生长?
那,是爱吧。
没有人知道,女孩和年轻人,唯一的一句台词:“噢,你也在这里吗?”是否含蓄的爱的表达。也许只是一句平常的问候;也许真的是爱之语,可是就连这一丝的爱意也随年月飘走了、流逝了。那句“噢,你也在这里吗?”只能成为永远失去的过去,时间就这样无情的循环往复,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
女孩的记忆没有缭绕心田的篱笆藤蔓,没有繁杂岁月里优雅的情调以及云淡风轻中隐隐约约飘忽而至的牧歌。她暗淡的一生中,可怜的只有这么一个美丽但却无尽惆怅的回忆,那轻轻的一句话,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一点点光彩,是最为光亮的一抹暖色。女孩无法拥有现代幸福小女人的娇柔脆弱敏感,但她同样有着女人的天性:会忘记许多许多,但紧紧地抓住生命中那一刹动人的东西,小心呵护,默默带着幸福感去回味。
面对这个命运坎坷但心中始终怀着经久未泯的美好念想和对青春的怀恋的女人,我们惆怅、遗憾,而心中也有着一丝恬静、温情。而且我们明白了,岁月,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多少载,心中,始终望不了的,是那一份美丽的感受。
美丽总是稍瞬即逝。这个不知是否称为爱情故事的故事,在两人的无言中“就这样完了”。“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他俩的相遇,不是在那个固定的时间和空间,只能擦肩而过,失之交臂。人总在苦苦追寻自己的另一半,只是怎能轻易“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于是得之其幸,不得其命。而“刚巧赶上了”的幸运儿,平淡的一句“噢,你也在这里吗?”该蕴含着多少欣喜和绵绵情意呀。
现代人同样努力找寻另一半,找寻一种名叫“永恒”的形式,害怕热情消减,害怕感觉溜走。而这个世界有太多形式让我们选择。假如女孩在如今也许可以勇敢的争取她的幸福,卓文君离开司马相如一样会得到幸福。但一切形式又都存在分离的危险,让人担忧,让人迷惘,即使手拉手也感觉孤独。似乎最终着是分离,爱情在散下的玫瑰花瓣中哭泣。
也许不变的,只有那一份,如水的眷恋。
【二个人的不期而遇】
那时的女孩是个容貌平凡、性格开朗的小女生。但寂寞时,她只能在家里玩这样的游戏,一个人,所有的角色。那些美丽的幻想都是些易碎的泡沫,精制却短暂,却带来伤痛的快感。
当然,这只是一场游戏,寂寞时的游戏。我却学会了期待爱情的姿态。
其实很久之后,她才意识到什么是爱情。最初也只是朦胧地觉得那是一种冰冷的散发着香气的东西,令人眷恋的美丽、精致,一点点幽幽在心底绽放。像这个游戏。
时光飞逝,她18岁了。我觉得,18岁才是豆蔻年华。其实豆蔻仅是一种有香味的草本植物罢了,暗棕色,并不美丽。它的样子很稚嫩。
她喜欢上一个男生。暑假里的每个傍晚,都会找着各式各样的借口从他家门前经过。她穿着曳地长裙,开始发育的身体像初放的花蓓,亭亭玉立,令许多男生惊艳。可是她只在乎那人。
他的个子不高,但却有明亮的眼睛,开朗笑容。总抱着篮球,精力充沛。
她总是满怀期盼地希望能在路上邂逅他,然后打个美丽的招呼;但总是一见到他就心跳加快,想说的话哽咽在胸口。他的言语沉静,一句“你好”就不多不少地让她铭记。
幸福和甜蜜涌上心头。缱绻如流水一般,惹人遐思。迷恋游戏的女孩儿,此刻迷恋上他。
【三句我爱你】
他家及邻里的院子盛放着一大片蔷薇。同样玲珑而富有风情的话,千百朵热闹地拥挤着,被翠绿的叶簇拥着,渲染得空气里带着潮湿而躁热的香气。
她就躲在那馥郁的花丛后,凝视他。每天都这样。期待和憧憬。
感觉很像游戏中扮演的一个角色,莫名的惆怅和忧郁。周边溢满了各式美丽的幻想。
终于有一天。看见他身边依偎着一位漂亮的女孩。光彩夺目的漂亮,具有夺人的声势。他们互此表达的那两句“我爱你”让她感觉天整个天空浑浊。
她就这样安静地躲在那馥郁的花丛后,凝视他,心里骤然响起某些东西破碎的声音。
仰起脸,满面泪水。她的爱恋,结束得无声无息。疼痛。
一切就这样划上休止符。梦想得到的美丽、优雅、伤感,销声匿迹。得不到。
后来不再一个人出去。和母亲挽着手慢慢地穿过蔷薇花丛。已到立秋。天气渐渐凉了。蔷薇花们勉强地抱住枝头,花色是种凄烈的颓艳。空气里的香气变得冰凉而稀薄。于是我想起那个游戏。
她拿起自己深爱着的那个长相极似他的布娃娃。紧紧的抱在怀里。她对他说,就一会好吗?眼泪此时滴落在娃娃干净木奈的脸上。
她替他擦干净。她说我想告诉你,就一句话,就一句的。我爱你。
【给你我的希望,我的一切】
三年。三年中她深夜不睡的时候,常常是静默的。淡漠的脸上,有僵硬的线条,但是没有泪水。不认为眼泪是女人的特权。因为性别只是器官上的不同。
在这些静谧的时间,她会安静地做些事情。在空荡的房间里走动,喝水,用舒服的姿势坐着,然后用遥控大电视频道从一个到下一个。不断地继续。那些跳跃着的色彩的画面。一直到最后。然后,再重头开始。有时她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游荡,审视属于自己这个地方,漫不经心地宣告自己的权利。
或者坐着想事情。
是一些模糊而混乱的片段。没有完整的情节和画面。这样很好。不会有发痛的伤口,也不会有沉沦的心情。她给了自己一个轻松的微笑,脸上的线条开始变得柔和。
她开始想象。想象自己变成一堆橡胶物质,被空气里的某种力量,挤压。不断得挤压。她看到自己扭曲的身体,很痛苦的脸。脸上不是她熟悉的僵硬的表情,而是一张充满歪曲线条的立体图形。
像一团在四维空间里被不断揉搓的面团。她轻轻地自语。
天不确定似的亮了。是很单薄的苍白,带着隐含的激情和无法预知的某些未来。又是一个开始了么。她习惯的笑笑。笑容从嘴角蔓延。
开始决定做一颗坚强的果实。当一阵惨风吹过。
看看熟睡着的拥有一张娃娃脸的男孩子。两条平行的轨道。我甚至不能立刻在人群中认出他,一个她以为很爱很爱的男人。在他额头上烙下她的亲吻。许自己最后的一次放肆。忘记了这是那里,什么时候,他几时会在这里。只是那样的,象曾今拥抱,亲吻象他的那个布娃娃一样。
请别打搅他,我亲爱的。等他自己愿意。
她突然有所感悟:花开,不是要解人间的愁;花的娇艳,也不是要给人快乐。人的喜怒哀乐都源于取舍的本身。
于是,她倒干了花瓶里的水。
那瓶枯萎的花摆在她的台面上已有三年。
她也从未想过那花还会插在那里多久。
独自踏上火车。就像刚开始她承诺过的。这是一个人的路。注定孤独而来,孤独的离开。
【三个我爱你的尾声】
有那么一只鸟儿,它在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
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寻找着荆棘树,直到她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
然后,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棘刺上,便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了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时刻,它超脱了自身的痛苦,而那歌声竟然使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
这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歇。然而,整个世界都在静 静地谛听着,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因为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巨创来换取这如水的眷恋。
2002年6月23日
虫送给黑(送给自己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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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的后续】
天空如一只眼,时而清澈,时而浑浊。可它是唯一一个可以给我放松自在呼吸的空间。只是,往事像施压的魔鬼,而我被它牢牢握住在手心。但与其说是被它紧抓不放,不如说是我心甘情愿的。
孤独可耻,快乐坚强,林立的人性里行走,笑容日渐模糊重复。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个体,有谁会愿意真正地为对方倾襄而出,不过是爱就爱了、恨就恨了、散就散了。所有的故事在除去其繁琐华丽的修饰之外,才发现原来万般的美丽能剩下来的也只有如此雷同的三要素,无所谓悲伤,也无所谓快乐。完整的自我是为彼此付出的一个底线,守着领土站在自己的河岸谁也不愿先跨出一步,在保证着自己快乐而满足的前提来爱着对方,这样的爱情真令人失望。没有人能告诉她,承诺其实是一件美丽的装饰品,一点都不实用。
有时候,爱与恨之间只有一步之差,以为会永远不去埋怨的深情,原来一切到了最后也还是会破灭,像儿时的肥皂泡一样,经不起轻轻的吹打。那些,不属于她的渴望和梦想,在爱情离开的那个清晨,也永远撤离了生命的果园。
据说人生有两种悲剧,一种是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一种是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对于我而言,在这悲剧之中又有两种沉重,握住时沉重于拥有;放弃时沉重于失落。原来我们不过是在认认真真得玩着距离的游戏,远远近近,悲悲欢欢。于是只好用那几句话自欺:既然得与不得都是悲剧,放与不放都是沉重,也没有刻意执著于哪种的必要了,得失随缘最好。这原本就是游戏的规则,如此而已罢。
我是这样爱着她,即使她是如此的任性与固执,我把她秘密的哭泣收藏于心,轻抚她瘦削的肩头,才发现原来她本是从我身体里剥离而出的灵魂。——黑羽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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