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时,我七岁。
对于父亲的记忆,我曾不止一次苦苦搜寻过,寻找到的总是些零星的片断。
在这些零星的片断里,我重温着我们的父子情结。可是,当从回忆中醒来,我早已泪流满面。
(一)
那应该是我五岁的时候,我生病了,病的不轻。父亲骑着自行车带着我急匆匆向小县城的医院赶。一路上父亲叮咛我不要睡着了,很快就会到医院的。
到了医院,父亲抱着我几乎小跑地找到医生。医生看后说要打吊针。我哭着说不要打。父亲哄我说打针不疼,打了针就没病了。
夜里,父亲坐在床边看着我,忧心忡忡。那一双眼几乎没停地看着我。不时问我渴不?饿不?给我喂水,喂药。
深夜里,我醒来。父亲还坐在床边,看起来有些憔悴。见我腥来,父亲问我感觉好些了吗?我说好多了,要回家。父亲笑了,禁不住吻了我。
回家时,父亲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食物。一路上,父亲逗着我笑。
乡间的小路上,那一对父子骑车图,永远定格在我的心野。
(二)
我七岁那年,父亲的癌症已到了后期。原来有着魁梧身材的父亲,已被病魔折磨得瘦骨嶙峋,看起来弱不禁风。
有一段日子,小伙伴们玩起了陀螺。我便要父亲给我做一个。父亲用墨水瓶给我做了一个。那时,在我幼小的心灵里觉得父亲是我想要什么父亲就能给我什么的。
一天,我在抽打陀螺,父亲蹲在那里看着我。突然,父亲喊我过去。父亲拉着我的手说:“孩子,如果爸爸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你要受很多的苦,但你要做一个男子汉,像陀螺一样要不停地转,你答应爸爸好吗?”爸爸的眼里有泪。那时,我不能理解父亲的话语。“爸爸。你怎么哭了?”“没……没有啊。”父亲扭头拭去了泪水,紧紧地搂住我,亲了亲我的小脸蛋。
多少年后,我了解了自己的家世。祖父是被“还乡团”的人无辜打死的。那时,父亲才十几岁。之后的日子,父亲经历了许多艰辛困苦。
而今,当我回首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苦难也如鞭子一样抽打着我。我终于明白,那时父亲掩饰的泪里深藏着对我多么温暖的慈爱和悲感交集的痛楚。
“逆境不久,强者自胜”对此,我深信不疑。我努力地跋涉着人生的风景。九泉之下的父亲,您应该为儿子感到欣慰吧。
追思父亲,我深深地知道我的身上流淌着父亲的血液,我将永葆父亲美好的天性;追思父亲,我切切地理解我的今生都沐浴着父亲的慈爱,我会永远珍藏父亲深厚的恩情。
人不是不死鸟,不死鸟只属于梦中的国度。有一天,我也会乘风归去,我亲爱的父亲,那时,我们会相聚,我会紧紧抱住您禁不住热泪盈眶:父亲,让我们好好做一对父子!
本文已被编辑[天下的风声]于2006-10-4 17:15:0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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