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水

一个感觉生命没多大意思的人

离开了家

离开了她日以继夜的电脑

剩下一整个下午

没有方向

久不出房门

阳光变得歹毒

近郊有一处荒废的绿洲

她只抱着一只天蓝的硕大的水壶

允吸着

拼命的允吸着

犹如一棵植物遇上了干旱

2，绿洲

城市里的绿洲

此处无人问津

知了在幸福的歌唱

小鸟儿玩耍嬉戏忘记归巢

还有蜘蛛

织出神秘的艺术品

也许还有很多她少见的昆虫

像瓢虫

她从书上知道

也是一种幸福的动物

这里在城市看来是破败的不堪

在他们看来是生长的乐园

她蠕蠕的扒开一从过于茂盛的灌木

蠕蠕的坐在一方水泥做的树桩上

她是想容入进来

变成一种动物吗？

但她本身更像植物

用那乌黑的海藻长发

遮掩一切的伤痛

庸俗的爱情

不是纯真的心灵能够承受

3，还有蚂蚁

她的目光毫无生气

但是掩饰不住眉宇间的佛光

只一低头

那是一只巨大的炮

中国的象棋

她微微的动了下唇角

又看见了一只蚂蚁

在炮上慌张的爬

蚂蚁有名字吗？

蚂蚁会死吗？

死的时候会不会举行葬礼呀？

会被埋掉吗？像爷爷那样？

会去天堂吗？

也许是思绪的中断

她喷了一点水在地上

原来地上有成群的蚂蚁

水洒下的地方

有他们逃跑的痕迹

她开始微笑

蚂蚁们会不会以为要下雨了？

呵呵

她还记得那爽朗的笑声

没有谁来回答小时候奇怪的问题

后来就不再问

因为已经长大

长大也许不是什么好事

她想

4，最后一只气球

最后一次看童话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放风筝是什么时候

她开始想要离开

去寻找一只气球

大街上依然是很热闹

没人知道她的想法

也没人想

满大街都是兜售气球的人

但那不是她梦想中的样子

这都是被人工改造过的

梦想的气球就应该是那样的

她看到了

一个中年男人手中牵着

但是她出门只带了水壶

他经过她

先生我可以用这个水壶换你的气球吗？

哦，这个，我得，那个

这是一只很漂亮的水壶嘛

可以，我想

我的小女儿一定会更喜欢它

他们相互的交换了礼物

也交换了眼神

爸爸不知道

这也许是她生命里最后一只气球

也是最后一份不含金属的礼物

5，逃

跟着这只气球飘动的轨迹

她来到湖边

气球呀

你要是能看见天空下的光景就不会来了

水面漂浮的白色

发出阵阵恶臭

逃跑吧，亲爱的气球

于是气球跟着她飞快的逃着

就像蚂蚁一样的逃跑

用自己最快的速度

蚂蚁它不用洗澡的吗？

呵呵，蚂蚁是最干净的

气球向着天空的方向在逃跑

但是它的力量太小

带不动她凡间的身躯

线紧紧的拽在她手中

她的心却在一阵阵的紧缩

敏感的女子感觉到了来自天空的力量

那是自由在召唤

她徐徐的松开了手

在小学校园的篮球场上

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比赛

孩子们天真而又认真的比赛

但是她逃离了那场比赛

失去的

永远失去了

逃跑不是永远的解脱

望着天空间慢慢上升的那只气球

又有谁能赋予它童话般的力量

顺利到达天堂呢

6，颓废一下午

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开始感觉到焦虑

因为报社的稿件还未完成

肚子开始呻呤

一整天都只在喝水

我也许并不是植物

腿脚开始不听使唤

离家的路途还很遥远

的士

在家门口等她送钱下来

躺在客厅的无骨头上

开始整理这野草一样的长发

洗澡，更衣，吃面包，喝牛奶

像正常人一样在网络上神侃

手机上的留言

一一的回复

电话

是妈妈打来的长途

妈妈，宝贝

于是两头开始哭泣

一个人在远方

最最牵挂的人只有妈妈

为了生存

不能颓废

分秒必争

望着窗外倪虹初上的城市

热闹的城市

她无法在这里天真的生存

只有努力，只有现实，只有冷漠

哦，这颓废的一下午

这可笑的一下午

这动人的童话

只是嘴角偶尔的不经意

白夜，2006-10-04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