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人生若只是偶遇,那么,你---怎么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那座山,那片海,那个夜晚,那个夕阳,那只鹰,那朵莲,那个遥遥无期的西藏之约,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爱......
(上部)人生若只是偶遇
莲大学毕业后如愿以偿的分到这个心理疾病康复中心当了一名实习医生。虽然这份工作很枯燥无味,每天都要和那些比精神病人强不了多少的心理疾病患者打交道,但她还是很喜欢这份工作。每天她都会很负责的为患者定时送药,讲课,监督卫生,登记,教这些心理疾病患者如何早日走出心理阴影和情感障碍。
在患者面前莲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她很爱笑,而且笑起来毫不掩饰她那小虎牙和大大厚厚的唇。只要一听到莲悦耳甜甜的笑声,大家就都知道是小莲大夫要来检查监督他们的卫生了。
莲给这些患者分布了值日轮流表,心理疾病康复中心花园外每30米为一个人的分担区,花园内和草坪每30米为一个人的责任分担区,住院部和教室的走廓每50米为一个人的分担区。每天打扫一次,而且打扫好的垃圾要清理到指定好分类过的垃圾箱内。
这天莲和她的实习伙伴小兰脚步轻盈,有说有笑的拿着值日检查登记表走进了康复中心的办公楼内。走廓里的卫生打扫的很干净,她们俩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因为让这些患者打扫卫生不是目的,目的是通过劳动让这些心理疾病患者早日走出心理阴影和情绪上的障碍,通过劳动和锻炼身体使他们感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投入社会做一个有用之人,这也是国家和全社会齐心协力办为个康复中心的宗旨。
莲和小兰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一堆很扎眼的垃圾横七竖八地映入了眼帘,莲和小兰一惊,兰顿时大声喊道:“这是谁的分担区没有打扫干净,垃圾堆了一走廓,怎么不清理出去?”
心理教室里立即有几个男人听到后嘁嘁的笑了起来,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在起哄,还有的人打着响指还唱起了小曲,仿佛在嘲笑这堆垃圾的主人。莲走进屋内,大家顿时安静起来。因为平日里莲是很少严肃的,所以大家不约而合的把目光齐刷刷的对准了正在沙发里默默吸烟的鹰。
莲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了鹰,他像一只惓恋阳光的猫在那一动不动,看的出来他的眼神是孤寂的落寞的。就是看到莲出现时,眼里也只是闪现出一丝亮光接而稍纵既逝。莲走到鹰的面前问道:“你为什么不把垃圾打扫干净清理出去,要知道环境是靠我们大家维护的,这是每个人应该有的责任啊?”
鹰动了动身了,皱皱眉毛,依旧在吸烟,表情连一个音符也没有。
莲又说:“鹰,难道你在家也不打扫卫生不收拾家务吗?这儿就像你的家一样,有些事情是应该主动完成的,知道吗?”
鹰还是沉默不语,吸着烟。
莲很生气的走上前从鹰的口中狠狠拽出了烟卷,用力捻在烟灰缸中说:“鹰!所有的人都知道吸烟有害,大家都在抵赖香烟的侵袭,自觉地戒烟。而你呢,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爱惜你自己,谁还会爱惜,如果你倒下了家里人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鹰还是不作声,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忧忧的看了莲一眼,把头转向沙发的另一边竟然欣赏起窗外的风景。
莲吸了一口重气又深深的呼了出来,平静了一下自己气愤的将要变形的脸对患者说:“各位,现在大家可以到我们康复中心为大家准备的游乐室去活动了。那儿有本中心为大家置办的台球,乒乓球,跑步机,哑铃,击剑等,还可以到游泳馆去游泳,我这儿有钥匙。”莲的话还没有说完,鹰忽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拽走莲手上的钥匙快步如飞的向游泳馆走去。
莲和小兰惊愕地傻楞在那里,小兰嘀咕着:“这个鹰--他不是有神经病吧?”
莲一人坐在心理康复中心的办公室内静静的翻看着鹰的档案。上面是这样记录的。鹰41岁 男 1960年出生,原某某市公安局副局长,缉查大队队长,110指挥中心办公室主任。曾授予“人民心中好警察”,“优秀警长”等称号。工作前原某部队军人,连队教练员,党员,司机。
爱好:登山 射击 游泳 击剑 长跑等一系列体育项目。
入康复中心原因:鹰在工作期间玩忽职守,擅自放走一名在押犯人,在全体公安队伍中造成恶劣影响。被上级主管部门吊销警衔,党内严重警告。所以情绪从此低落,一蹶不振,后来被家人送到本康复中心治疗。
治疗期评语:通过半年的治疗,此人行为懒散,态度冷淡,不善言语,不积极配合工作人员进行康复训练活动。常在公共场所吸烟,对其他患者造成不好的影响,拒绝服药,治疗效果较缓慢,建议做些心理治疗。
莲想了想,哦,原来鹰是在我没来这实习之前,已经在这呆了近半年的时光了。也是的,谁喜欢在和人生和事业最辉煌最高峰时被人狠狠推了下来呢?
心理疾病康复中心的花园内,莲一个人在散着步。花园内百花争艳,竟相开放。菊花,芍药,牡丹,月季等,紫的像云,粉的像画,红的像火,黄的像月;绿色的草坪上像一幅吟吟流动的油画,奔放又不失文雅。远处的石桌石凳上坐满了人,他们正在下象棋,时而起身争辩几句,时而又坐在那不言不语地观察对方的阵势,莲想今天的阳光真的不错,好温暖。
这时小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莲说:“莲,你快去看看吧,我要受不了了,那个鹰难怪他老婆都不来看他,简真气死我了!”莲忙问是怎么回事,兰气愤地说她刚才去住院部给鹰送药,鹰竟然把杯里的水和药一古脑全倒到纸蒌里了而且一句话也不和兰说,兰说鹰这人病的不轻,太张狂了!
莲说好我们看看去,兰一边和莲走,一边在后面嘟哝着:“莲,我和你说实话,我可想好了,如果以后真的正式分配到这康复中心工作的话,那我真成精神病人了。我现在就要辞职,坚决辞职。莲,我没告诉你,我已经把我的个人简历表送到计算机学校应聘当老师。那儿的学生可全是阳光少年,不像这儿的人一个个死气沉沉的,没准哪天会突然袭击掐死我呢,我不如我早早走人算了!”
兰又接着对莲说:“莲,你别怪我把你自己扔到这儿,咱们这晚上值夜班的情况太多,工作人员又少,这儿的环境阴森森的,地方又偏僻,晚上以后一个人出来查病房不吓死才怪!”
莲想了想对兰说:“你让我好好想想吧,暂时我觉得这个工作挺好的,以后时间久了,工作经验多了可能就好了,更何况我们现在刚刚实习阶段。”
说着说着她们走到了康复中心心理疾病的住院部a室,鹰正在神情专注地盯着灯上的苍蝇,莲走过去拿起苍蝇拍一边打着苍蝇一边对他说:“鹰,你干吗呢?为什么看见苍蝇却不打死?”
鹰乞求地对莲说:”小莲大夫,你别打死它,那是一只生命!”
莲哼哼的说:“什么生命,那只是一只害虫,苍蝇身上代着细菌到处飞,你不知道?我决不允许我们这有一只害虫的。”
鹰立刻抬高了声调,用手指着自己说:“你是在说我吗?我是害虫吧?”
莲气呼呼地说:“你----你真是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这时屋里的许大爷喊道:“小莲姑娘,小莲大夫,你有没有男朋友?”
莲的脸迅速红了一下低下头说:“有,他现在在外地学医呢?毕业后准备研。”许大爷说:“好啊,好啊,等你男朋友毕了业,两个人一起开个小医院,给患者看看病还能挣钱,两全其美啊!”
莲对许大爷说:“大爷,我们早想好了,他毕业后我们准备去西藏,那环境偏僻,人烟稀少,医学条件太落后,我们在那为患者治病,两个人还能在一起体验生活。不过我现在先在这实习一阶段,积攒一下经验以后在说吧!”
许大爷笑呵呵地说:“好啊好啊,这对小青年思想素质真高,丫头,老天会眷顾你们的。”
其实许大爷也有自己的故事,他老伴前几年去世了,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过日子。儿女们就想把父亲接到自己的家里来照顾他,可是大爷怎么劝都不肯,他就习惯一个人在家。儿女们工作忙又都很孝顺,没办法,只能周六周日专门抽出时间去看看他。
直到有一天,许大爷的邻居家发现他家屋里起火了,以为他没在家,慌忙打119报警。当消防车和消防人员来时发现屋里有人,大爷开门对他们说是他自己放的火,他要去天堂陪他老伴去。邻居们看他神智清醒,思维正常就更害怕了,吓得实在没辙,向大爷的儿女们求教。这不,儿女们共同劝说,好不容易把大爷劝到了这儿来接受心理治疗。大爷的病现在基本全好了,他坚持训练,定时吃药,没事练练太极,下下棋,舞舞剑,找几个票友唱几嗓子京剧,下个月他就可以回家了。
这时莲把头转向了鹰,发现鹰的眼睛正好也对视着莲,那目光有些迟疑,有些慌乱,表情有些爱昧。莲把杯里的水和手中的药递给他,命令道:“喝下去吧,你应该配合的。”他竟然乖乖的像个小孩子似的把药吃了并把水全部喝下喝下去。小兰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莲掩上门对他们说:“你们休息吧。”就和小兰出去了。
当莲走出去的时候还能听到大爷赞不绝口的说:“这闰女真好,这闰女真好,谁讨她老婆可是享福了,可惜我儿子早结婚了,要不然我可让她做我的儿媳妇。”
一连很多天,鹰似乎像变了一个人,顺从地打扫自己的分担区卫生,倒垃圾,定时吃药,坚持做康复训练,当然这些莲是在小兰的口中听说的。听小兰医生说鹰的爱人前几天还来看过他,只不过呆了半个多小时就匆匆的走了。鹰的爱人和他感情不合,经常吵架。鹰是个警察,工作和休息时间不稳定,有时遇上大案或重案几个星期都不能回家,他喜欢在家陪陪老婆孩子享受家庭气息。而他的爱人又是个演员,又是一档节目的女主持人,常常奔波在各地采访,撰稿,编排演出,睡觉的时间基本上是在列车和飞机上解决,所以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很少,如果见面除了吵架还是吵架,都抱怨对方在家呆的时间太短。
兰说鹰的儿子从小就被送到寄宿学校上学,没办法,孩子总要有个人照顾吃饭冼衣服的。有一次元旦,学校举办春节联欢晚会,会上大家纷纷许愿,当轮到鹰的儿子时,他双手合十虔诚地许道:“我希望在新的一年里能吃上爸爸妈妈亲手包的饺子,那是我最大的快乐和心愿!”后来老师把这话传到了鹰的耳朵里。那天下午,鹰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吸了一下午的烟。
小兰还说鹰的爱人前几天来看他时,两人又吵得不可开交。鹰的爱人想让他出院回家静养,鹰坚决不肯,要在这继续治疗。后来他的爱人找到了科室的科长,科长也是建议鹰在治疗一段时间。鹰的爱人对科长说,她不允许别人在她身后指指点点的,因为她在社会上也是一个有身份和地位的人。
鹰回击她说:“如果你嫌我丢你的人,可以离婚啊?你可以走人啊?”
鹰的爱人也不甘示弱说:“你以为我不想离婚啊?要不是看在儿子面上,我早离了,谁稀罕看你一天阴死阳活,皮笑肉不笑的脸?
中午的阳光真好!莲一个人吃过午饭在花园里拿着书静静地在看,此刻她很想她的男朋友。这些日子他还好吗?为什么一直没有和莲联系,是不是要毕业了很忙呢?莲拿起手机发了一个短信,上面打上”我想你了!你忙吗?“可是过了很久他也没回信息,莲的心里空空的,落落的,怅怅的,感觉有了几许异样,他是不是真的在忙?
忽而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音乐声,莲走了过去,原来是鹰。他正坐在石凳上专心致志地吹着葫芦丝。看到莲的到来,他用眼神示意让她坐下,接着又吹起了《二泉映月》>等曲子,莲有些欣喜,原来他们俩人喜欢的曲子竟然不谋而合。他们俩谁也不说话,静静地沉默在自己的心事中又仿佛回到了各自的回忆里。
那天下午莲和鹰聊了很多,鹰给莲讲了他有趣的童年,淘气的少年,盲然又朦胧的青年,入伍前和入伍后在工作上发生的很多故事。
那天下午莲给鹰也讲了好多故事,莲给他讲了她的大学校园生活,在大学里如何遇到男朋友,如何性情相投恋爱,又讲了在大学里的所见所闻,毕业后却又发现理想和现实相距太远的无奈。莲还讲了他们俩那个遥遥无期的“西藏之约”。
那晚莲一个人值班,她失眠了,在梦里莲梦到了鹰。他用鹰一样温柔又锐利的眼光直射着莲,似乎穿透了莲的心脏。莲用手轻轻触摸他的鼻,他的唇,他的手和他身上像火一样男人的气息·····啊!一觉醒来,莲用手摸摸发红的脸,原来是场梦!
莲冼漱完毕后拿着药轻轻来的a室的门前,只听到鹰正在神采奕奕地和许大爷讲他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梦。他说在梦里鹰梦到了自己,他真的变成了一只雄鹰。前面总有一袭长发飘飘的女孩在跑。他就在后面拼命地追赶,女孩儿跑到了山顶,他飞到了山顶;女孩跑到了溪边,他停靠在溪边;女孩跑到了高原,他又飞到了高原;他累的在天上不停地飞啊飞啊,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追赶不上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儿······
许大爷听完后哈哈地大笑说:“小莲大夫,你快来听一听,他的故事也忒玄念了吧?哈哈!”
莲呵呵的笑了,当莲把药递给鹰时,他迅速摸了一下莲在玻璃杯外面的手,说谢谢你!然后又轻轻的问一句:“小莲大夫,昨晚睡的可好?”
莲急急胀红了脸说道:“我睡的可香了呢?”鹰一句话也不说,用嘴吹起了口哨曲子,莲听得出来那是一首名叫《玻璃杯》的网络歌曲。
你曾说我的心像玻璃杯
单纯得透明如水
就算盛满了心碎也能轻易洒掉
装作无所谓我用说我像一只玻璃杯
心痛得无愿无悔
就算再洒脱笑的再美心碎了
要用什么来赔嘿一只小小的玻璃杯
盛不下太多泪水多一点爱
就多一点疲惫
洒掉一些给自己放飞
那轻轻敲敲的玻璃杯
总是太容易破碎盛下了泪水
就盛不下妩媚究竟谁湮灭了谁
谁又能体会
你曾说我的心像玻璃杯
单纯得透明如水
就算盛满了心碎也能轻易洒掉
装作无所谓
我用说我像一只玻璃杯心痛得无愿无悔
就算再洒脱笑的再美心碎了
要用什么来赔嘿一只小小的玻璃杯
盛不下太多泪水多一点爱
就多一点疲惫
洒掉一些给自己放飞
那轻轻敲敲的玻璃杯
总是太容易破碎盛下了泪水
就盛不下妩媚究竟谁湮灭了谁
那轻轻敲敲的玻璃杯
总是太容易破碎盛下了泪水
就盛不下妩媚究竟谁湮灭了谁
谁又能体会谁又能体会
玻璃杯
玻璃杯
谁又能体会玻璃杯······
(中部)让我---拥着你入眠
年龄总是如期而来,忧愁总是不请自来;
不幸总是突如其来,为何---你总也不来?
转眼半年的时光又匆匆地过去了,鹰已经完全康复出院。出院的那天,鹰的同事,领导,朋友,还有他的爱人代着孩子也来了,整个康复中心的院里一改往日的宁静,热闹极了。
那天鹰的爱人走过来握着莲的手说:“小莲大夫,谢谢你一直照顾他,我老公嘴里可是天天喊,天天念的都是你的名字。果然如他所说,你呀,年轻漂亮又很真诚,看来我老公说的没错哟!”
莲微微一笑说:“没什么,这是我份内应做的义务和责任而已。”
不过听起她的话还是感到很不自在,不咸不淡的,话里有话。
这时李科长在一旁打趣说:”那当然了,我们这的小莲大夫特优秀,现在可是要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马上要入党了,是不,小莲?”
莲连忙说:”李特长,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打住,打住吧!”
鹰一直在旁边笑着,意味深长的望着莲一句话也没说,这时车上的人开始喊他们上车,鹰走过了握了一下莲的手说:“有事给我打电话,你--多保重再见!”随即那几辆车很快消失在车水马龙的人海中。
年龄总是聚集不去,忧愁总是慢慢离去;
不幸总是掠夺而去,而你既使来了,又怎会不去?
鹰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莲还是如以往一样给这些心理患者讲课,送药,检查卫生。康复中心a室里在也听不到许大爷的京剧腔调,爽朗的笑和鹰那缠绵的葫芦丝略带爱意的目光。好多天,莲失意地一人常无语的沉默在花园的石椅上······
莲的男友走了,他是在上月初走的。走时只给莲留下一张极短的信,抱歉地告诉莲他走了,不能与她继续园那个西藏之约“的梦了。因为他还年轻,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不能把精力全部浪费在"西藏"那个漂渺的童话里。
系里的教授和讲师都推荐莲的男友到澳大利亚继续深造,而且和他同行的也是平时很要好的几个女同学,她们会照顾他的日常起居的,让我放心。言外之意,莲知道他不会在飞回来了,他们那个“西藏之约”终究是个海市蜃楼,成了一个泡影,一个遥遥无期的美梦······
相见无几时,天涯各一方!
下雪了,这个城市的冬天好像越来越冷了。吃过晚饭后,莲一个人想出来走走,她好想远在北方的父母,好想对他们说点什么,向他们倾诉我的想念之情。莲来到了街角旁的话吧内给爸爸妈妈打了个电话问个好,在电话里莲告诉父母说自己工作很顺利,要入党了,也很受领导赏识。唯独没有告诉他们和男朋友已经分手的消息,莲不想让他们为她伤心,更没有对他们提起莲一个人在这个城市的寂寞和难耐。
雪花还是飞舞着,它们似乎一点也不同情莲的孤独,下得更快了。莲用力裹紧了身上仅有的牛仔装,低着头向前走。前面有一个酒吧在雪夜里闪着诱或的光芒,那霓虹灯仿佛在向莲招手进来歇息。莲叹了口气,不醉不归,决定来喝个痛快!
在吧台莲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泪水和酒水一起咽到了肚里。听着摇滚的旋律,看着欢快的人们,莲的心就更痛了!“把酒问青天,明月何时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是谁的诗句,莲怎么也想不起来。古人都把爱情描绘的那么动人,可是莲的爱情呢,为什么就像这烟雾,像空中楼阁一样,忽远忽近,隐隐藏藏。
从酒吧出来,已经是夜了。莲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在街灯下,路是那么漫长,嘴里不停打着嗝,雪似乎也怜悯她的寂寞,开始越下越小了。莲的鞋深一下浅一下的踩在这个孤独的城市,身后形成一串串失落的不协调的音符。
就当莲缱锩在孤独与落寞之间,身后传来两个男人大声对莲喊:“把钱拿来,,如果不拿来就陪我们走走。”莲猛地吓了一惊,打了个激灵,莲知道自己遇上绑匪了。莲拼命地在前面跑,那两个人竟然在后面没有追莲,而是还在大声喊叫:“别跑别跑!”他们可能也没想到会在深更半夜遇到一个女酒鬼。而且跑的比他们还快。
莲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胡乱的打个电话,惊惶失措地告诉对方她现在的情况和具体方位,莲只听到那个人听到后就说一句马上来,就撂下了。
鹰开着车来了,是他!当他来的时候找到了正蹲在雪地里拄着下巴大哭的莲,他什么也不说,皱皱眉把莲抱到他的车里,然后命令道:“你先和我去我的家,冼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等你酒醒后在说。”
莲像个任人摆布的小鸟又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跟着鹰到了他的家。
莲只感觉自己像一只小鸟,在天上飞啊飞啊,她明明看到了幸福,可是怎么抓也抓不到。
鹰在浴室放好了水,对莲说:“小莲,去冼个澡,放松一下坏的心情,明天早上醒来就会好的很多了,我以前也常是这个样子。喝多了或心情不好泡个澡就好了!”
鹰又接着说:“你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的在街上乱闯什么,人长得又这么可爱,换上我是男人也会起劫色之心的哟!”
哼!莲嗔怒的瞪了鹰一眼,拿来起浴袍走进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的莲酒醒了一大半了,莲拼命地在回忆自己明明是打110想报警求助,怎么是他接呢?难道他的警长撤了,下分到巡警大队了吗?
莲细细地打量了鹰的家,从客厅到卧室,从书房到厨房,从冼手间到厨房,一切都那么高雅别致辞。她愣愣地看着鹰,此时的鹰似乎被我盯的不好意思,挠挠头说:“怎么了,我家不对劲儿吗?很乱吗?”
莲说:“想起你在康复中心的时候,一天天的可懒散了,我以为你一定是个很邋遢的男人,看不出来你的家被你收拾的井井有条呢?”
鹰说:”没办法,我一个人住,收拾习惯了。爱人总不在家,经常出差,儿子又在寄宿学校,所以家里的大活小活全我一人承包,免费男保姆,无限时钟点工,呵呵”······
听他这么一说莲立刻又笑了,鹰说:“小莲,你知道吗?我就喜欢你笑的样子,纯纯的,像个傻丫头。”
莲问:“那谁平时给你做饭冼衣服?”
鹰笑笑说:”别忘记了我是个军人,在部队什么都学会了,我还会包饺子呢,你信不?有时间我会让你品尝一下我的手艺如何?”
莲开心的露出小虎牙拍着手说:“好啊,好啊!”
鹰说:“在别人眼里,你是一个成熟的小大夫,,在我眼里,你就像一个不暗世事的小姑娘,我不允许你以后在哭,在有那么多的眼泪和孤独。以后要学会爱惜自己,人生苦短,善待自己啊!笑一笑,看着我好吗?”
那晚莲在鹰的家里做了一个香甜的梦,在梦里莲和男朋友在大学校园的雪地里堆着雪人,尽情的奔跑着,欢笑着·····
(下部)阳光总在风雨后
早上当阳光升起来的时候,莲像个小公主赖在床上不肯起来,鹰走到她的床边,刮着我的鼻子说:“小懒猪,快起床,太阳照到你的屁屁上了!快看我为你准备的早餐,喜欢不?”
莲冼漱后,走到餐桌前,鹰一边翻看着报纸一边说:“快吃,一会开车送你去上班。”桌子上摆了几份煎鸡蛋,一杯牛奶和一杯热,几片面包,整齐地放在那儿,像一幅画,鲜艳动人,让人看着很有食欲。
莲呆呆地望着,不知先吃哪个,鹰说:“这牛奶是我的,热橙汁是你的,昨晚你喝了不少的酒,先喝些热橙汁,它是美容养颜的。对了,品尝一下我的手艺煎鸡蛋如何?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莲低下头拿来起热橙汁喝了起来,暖暖的,热热的,眼泪和热橙汁一起进入了肚里。鹰说:“小莲,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以后不许在哭了。我哪做的不好你告诉我,要不你把鹰大叔惹生气了,后果会很严重的,知道不?”莲被他几句话扑哧一下逗笑了。
其实莲哭的原因,就是很感动鹰能在她最孤独的时候给她力量,他像一个温暖的港湾,让莲这只疲倦的小船在里面自由地划来划去。
吃完早餐,鹰摸着莲的头说:“丫头,如果晚上没什么事,我去早点接你,然后我们去超市买些吃的,让你尝一下大叔的手艺,我亲自下厨为公主服务。”
莲急急的说:“不行,你不能去,让大家看到会说三道四的。”
鹰狡计的说:“怕什么,我就和他们说我被爱冲昏了头脑,要在来这进行康复治疗,不过必须是小莲大夫手把手的治疗才行啊,哈哈!”
“你真坏,打死你!”莲拿起报纸就向他的胳膊打去,鹰飞快的抓住了她的手,把莲拥在怀里低低地对她说:“小莲,别离开我,为了我开心一些好吗?”莲无语地望着他,不知说什么才好。
晚上鹰把他家的钥匙放在莲的手中,莲忙问他为什么这样?鹰说:“莲,你放心,我是警察,不仅有鹰一样锐利的眼睛还有男人一样宽阔的胸怀,我不会看错人的。你是个好女孩,应该享受被爱的权利,我没有权利给你一个家,但让我给你一份真爱,让我的后半生来照顾你好吗?”
那天晚上鹰打开了红酒,放上了缓慢的音乐,莲像个饿坏的孩子吃着香甜可口的饭菜。鹰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莲,你像一朵清纯的莲花,我老婆就是一只娇艳的牡丹,两者是不能并提的。我爱我的家我的孩子,我还会继续维护这个家,但是我会很认真的爱你,照顾你,你能相信我吗?其实你只是一个孩子,渴望爱与被爱,但你总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从不主动争取,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鹰把莲的手放在他的心上,让莲听他的心跳声,莲的眼睛不禁又湿润起来。
那个夜里,莲在也没有做梦,莲在鹰的怀抱里酣酣地睡去,因为他的翅膀好大,好宽,好温暖······
被人爱着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负担,莲就在鹰的怀抱里渡过了寒冷的冬天。每天在单位莲心里盼望的就是能早点下班,回到家中和鹰在一起渡过每个美丽的夜晚。喜欢听鹰给她吹葫芦丝,喜欢鹰为她烧的菜,喜欢他把莲像个孩子一样搂在怀里,喜欢他给莲讲那些曾经刻在他心头久久放不下的疤痕。
鹰有自己的博客,只要他不忙时,常在书桌的电脑前打上他快乐的喜悦,然后把莲放在他的腿上,让他们用鼠标点击这份爱的幸福一起分享。
莲也有自己的文学网站,每每这个时候,莲也会把幸福和眼泪连那些片片回忆一起记录在每行心事中,让文字变成爱的雪花为我们祈祷。
有时鹰会像个吃醋的男孩子一样,抢过鼠标,把正在和莲聊天的好友打上几个字:“莲是我的老婆,请你绕行!谢谢!”往往这时莲气的哭笑不得。
夜里,鹰会静静抚摸着莲长长的头发叹着气,摸着莲熟睡在外面裸露的肩膀,轻轻的把被子掖好。然后躲到卫生间去吸几口烟,让烟雾在缓缓的夜里伴着这个已婚男人的悲哀和深痛在自己身上的职责。
这种爱的时光转眼就随着他的爱人回来打破了。那天莲在单位看着书,鹰来了电话,告诉莲说他的爱人一会就坐飞机回来了。莲沉默的半天,鹰嘱咐她要好好吃饭注意休息,就急急的摞了。后来就在也没联系过莲。
鹰的爱人很敏感,敏感的像一只老鼠,她用女性的敏锐还是闻到了家里散发着的女人的清香,而且浴室里那几根黑黑长长的头发。因为她的头发是红色的,卷卷着的洋发。当然最主要的是她还在鹰的脸上看到他很少有的洋溢和兴奋。
那天鹰和他的爱人吵的很凶,因为她查了他的通迅录和手机。鹰的爱人很生气,决定要上单位找我们的领导羞辱莲,被鹰拦了回来。鹰对她说是他主动喜欢莲的,小莲没有错,她还是个孩子。
鹰的爱人气急败坏地随手拿来起一个花瓶向鹰砸了过去,不偏不斜,正好砸正了鹰的头,鹰又住进了医院,鹰被急救中心送去抢救了一天一夜,还输了好多血。在鹰醒来的时候,他看看了泪眼迷茫的妻,什么也没说。
鹰的妻子哭着对他说:“鹰,咱们夫妻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是冷血动物,是木乃伊,不懂爱情呢?从没看过你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关心,如果你真的喜欢她,那我和孩子算是什么?”
鹰动了动嘴唇说:“你知道么,你和小莲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你和孩子都是我的亲人,但小莲是我最爱的人。你常年工作在外,我一个人在家等了又等,每次都换来的是无休止的争吵,这么多年我真的太累了。后来你把我送进了康复中心,扔下就走了。在那里我偶遇了小莲,是她点燃了我对生活的渴望,对生命的热情,让我从新活了过来。你和儿子固然重要,可是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她!”
鹰很吃力的肯求着妻说:“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份上,你能不能不去苛刻她,伤害她,,她还是个纯洁的孩子!”鹰眨了眨没有血色的唇沉沉的睡着了。
春节来了,北方虽然很寒冷,但是并没有改变家家户户庆祝新年的喜庆气氛,大街上挂满了彩灯和对联,远远望去漂亮极了!仿佛置身在一片红色的海洋里。父母好几次都问起莲和男友毕业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的事,都被她借口推脱了。
莲从鹰的那个城市回来休年假已有两个月的时间了,不知鹰在的那个城市春节是不是也一样热闹,想必此时的他一定开着车代着妻子领着儿子逛商店吧?或是他一定和妻欢天喜地给儿子包着饺子吧?
莲知道鹰其实是个很恋家的男人,她想他可能沉缅在小别胜新婚的喜悦中,早已把莲忘记的一干二净。这样也好,也许鹰根本不应该走入她的梦里或者莲根本不该涉入他的生命!
有好长一段时间,莲还是克制不住去想这个男人,他忽而忽现地出现在她的梦里,有时那么清楚,能触摸到他。有时又飞的那么远,怎么也追不到他的影子。
春天并没有怜悯莲的孤独。它还是悄悄的来了。春节在鞭炮轰轰和烟花飞舞中很快的过去了,转眼莲的单位领导已经开始催促她去上班了,莲一个人无力的拿着那个旅行箱又去了那个有鹰的城市。
康复中心的花园内,开始吐着绿,有几朵花吐着花苞,想想北方还是冰天雪地一片覆盖等待春天,南方这个城市已经神采奕奕吐枝发芽了。这天气可能也像一个男人和一个女的一样,都在期待温暖的春和温柔的爱。莲还是一个人孤独的等待春天的来临。
莲已经向上级主管部门申请和红十字医院一起去大西北支援边医缺少的请示。院里的领导和同事都很惋惜,因为莲已经成为康复中心的一名骨干力量。
有一天,莲在街上无意遇到了许大爷,他亲切地拉着莲的手,问莲的近况如何,还问起了莲的男朋友什么时候毕业和她一起去西藏园那个梦?
莲笑了笑对许大爷说,他已经走很长一段时间了。他去了澳大利亚深造读博,那儿环境要比西藏好的多。许大爷轻轻地叹叹气说:“看来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夕旦福啊!”是啊,天不隧人愿,能与莲一起去园那个梦想的人会是谁呢?
大爷又问道:“小莲姑娘,你是不是有心事啊?”莲瘪瘪嘴唇,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在笑。
许大爷又问道:“小莲,你知道么,以前和我住在一起的那个鹰警察,他现在进监狱了!以前是他提审犯人,现在倒成一名让人提审的犯人了!”
莲大惊忙问是怎么回事,许大爷说他也是听别人说的,不是很清楚。听说鹰遭了黑社会的暗算,那伙人竟然是鹰的爱人指使他们干的。不过鹰还是犯了规定进去了,现在已经呆了两个月了。前些日子他也是才从医院出来,头部大出血,也是让爱人打的。哎,这人命真不好!好人哪好人”!
莲无语站在那愣了,许大爷自言自语的说:“现在的年青夫妻,怎么都这样了,哪像我们那年代的人,你大娘她们那年代女人可讲究三从四德了,对丈夫那是没说的,如果我老伴能活到现在就好喽!哎···许大爷拄着拐棍步屡蹒跚的走了。
莲站在原地细细回味了大爷才说的话,鹰真的入监狱了么,如果真是那样,他在那里过的好么?
下午莲向科长请了假,买来了鹰平时最喜欢喝的咖啡和食品,还为他买了几条香烟,她知道,鹰在监狱里一定会寂寞时吸烟的。每每想起鹰,想起这个生命里注入莲这么多爱的男人,莲的心里就会被扯出一丝丝的痛。
莲打车来到了几十里外的青山监狱,在监狱里她终于看到了朝思暮想的鹰,他对于莲的到来眼神里也充满了惊讶和欣喜。那个狂霸不训,气宇轩昂的鹰,在监狱里早就磨坜的没了气质,沧桑和伤感深深印在这个让她魂牵梦系的男人脸上。
鹰看到莲脸上的泪水,从铁窗内艰难地伸出手握着她的手笑笑说:“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傻丫头,我以为你也去澳大利亚了,永远不理我这了呢?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你知道我有多急?”
“傻丫头,这段日子,你过得好吗,饮食和睡眠调整得怎么样了,睡觉前要喝一杯热奶。”
“傻丫头,你的胃病好的怎么样了?记得要吃我给我买的胃药,吃没了自己要记得出去买,我现在在这里也出不去。不要嫌苦,良药苦口,别让我为你担心好不?”
此时莲的泪水早已滴湿了他的手心里,莲哽咽着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叮嘱他的话竟然全忘记耳后。抽噎了半天,莲对鹰说:”我以为你和她生活的很好,忘记我了呢!”
后来鹰给莲讲了这几个月发生的故事。告诉莲原来自从那天他打过电话后,鹰就和爱人陷入了无争止的战争,后来他爱人要去单位找莲,被鹰阻拦下来,她一情急用花瓶把鹰不小心砸伤了,缝了几针。鹰指着头部让莲看说:“这不还在这,爱的纪念,当时我以为我在也活不过来,也见不到你了呢!”
在后来出院了的他又遇到了一个奇怪蹊跷的大案要案,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就被卷到这了,不过下个月就可以出来从新自由了。
鹰说:“莲,你知道么,在医院里我有多么的想你,我以为我当时会死了呢。在监狱里,更是想你,看来我们的见面只能在这样的地方了,老天可能对我就是这样,每次当我想大展身手的时候,就会遇到坎坷。冥冥之中老天还是把我们手牵到了一起,这就是缘份吧!”
鹰还告诉莲他已经认清了妻的嘴脸,在他入监狱前,他们已经办好了离婚手续。孩子也让妻代到了日本。妻在日本有一个影视公司,她说孩子在那能接受良好的教育和环境熏陶,当然家里的财产也没给鹰留下什么。鹰对莲说她可能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那么你还会爱我吗?
莲坚定的点点头对他说:“我等你下个月出来,我们一起去西藏,在那扎根落户,我要为你生一对儿女,让我们的爱延续····
鹰说:“不行,不行,小莲你还年轻,我怎么会拖累你呢,我不要孩子,我只要自己用后半生的时间好好来爱你,来补偿你对我的思念和牵挂,这就足够了!”
几年后的西藏,出现了一对夫妇,一个女医生每天都忙碌地为西藏儿女看病。那个男人开了一间武术馆,专门培养那些少数民族的孩子一些体育爱好。每天晚上鹰还是会坐在灯下摸着莲的长发问道:“爱我,你后悔了吗?”莲就笑着扎在他的怀里。
有一天鹰和莲的小女儿喃喃细语地喊:“爸爸,爸爸,快看天上飞过一只好大好大的老鹰,是不是日本的哥哥要回来看我们了!”
那座山,那片水,那个夜晚,那个夕阳,那个西藏之约,那个让我一生一世憧憬着的梦!
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送给所有相信真爱的人们!
那山那水于2006年九月二十四日全文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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