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不能不靠事物,但又不是单靠事物活着,还要靠口里的一切活“
-马太福音第四章四节
我们从呱呱落地便走进“活着”这个现在进行时。活着是我们在人生中游走不息的存在,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经常谈吐的一个词。远古他颉造字的时候并没有把“活着”两字连在一起,只是我们祖先在日出日作的旷野中体验出酸甜苦辣的滋味,于是“活着”这两个普通的字眼在民间就脱口而出了。活着与生活不同,尽管都有一个“活”字,看上去像同胞弟兄,然而“活着”的时空比“生活”狭窄,仅仅局限于现在或者我们耳闻目睹的空间。
“生活”是一部电视连续剧,是全景式的史诗。那么“活着”是我们正在观赏的其中一集,是局部一个短小的故事。
我们知道,过去-现在-将来构成我们的生活,将来是现在的延伸,过去是现在的萎缩。还可以这样说,过去是影子,现在是躯体,而将来就是灵魂。而且我们也可以夸张地说,过去是死,现在是生,将来即是梦。我们知道,老年人喜欢怀旧,中年人陶醉现在,而少年人梦想将来。现在如果减掉过去与将来,那么便剩下现在的“活着”。难怪伟大的墨西哥诗人帕斯感叹:人活在两个括号之间。
凡夫俗子活在两个()之间,形同行尸走肉一样崇尚物质生活,而忽视了精神文明,整天麻木不仁,碌碌无为。除了会言说而外,比动物高明不到哪里去。而极少数人(如爱因斯坦、颜回),超越活着这个进行时态,在生活的大潮中不停地追求,为整个人类的文明与和平默默地奉献。这种在人类精神领域里永远求索的人是活在生活中的智者,是名副其实的笛卡尔的传人。
动物来到世界仅仅是活着,不能谓之生活。萨特在《存在与虚无》一书里已经阐明,植物和动物也活着,它们虽然存在,但并不需要思考存在的意义,因此我们可以断定,不思考人生的意义,不为全人类的进步与和平做贡献的人就是“活着”的人,与动物无异。
世界三大宗教无论怎样博大精深,都表现了一个主题——虚。《圣经》里说“虚无啊、虚无啊”,《坛经》里写道“世上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以及《古兰经》里的“回”字,从某种角度上都是一种虚。不管怎样生活,我们都要回到地下,成为馒头馅儿,变为虚无。“一切都是虚无。”
我们这些红尘中人通常抱怨活着没意思,活着很累。“人生是一场舞台戏剧性,充满喧哗与骚动,过后无丝毫意义”,那么叔本华的“生存空虚说”是不是与莎士比亚的《麦克白》这句著名台词相仿呢。
答案是肯定的。《苏菲的世界》是有这么一个故事,古希腊哲学家戴奥其尼斯住在一个木桶中,除一袭斗篷,一支棍与一个面色袋外,什么也没有,某天他坐在木桶旁,舒服也晒着太阳,亚历山大帝前来探望他。亚历山大站在哲学家前,告诉哲学家只要他想要任何东西,他都可以赐予他,然而他答是:“希望你闪到旁边,让我可以晒到太阳。”当时“犬儒学派”与“伊比鸠鲁”学派对峙,一个清心寡欲,一个今朝有酒。前者像“生活”,生活方式接近傻罗,后者似“活着”,追求物质享受。
活着,“人需要一种精神上、心灵上的滋养;没有这种滋养,人会变得贫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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