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在崇山峻岭间奔驰着。虽然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后期,蒸汽机车已经开始在中华大地上渐渐消失。可是在东北的高山骏岭间,仍能见到挂满岁月痕迹的蒸汽机车的雄壮身影。因为东北的铁路建得早,大多都是按蒸汽机车的标准设计的。当时的内燃机牵引力无法满足列车在东北山地陡峭坡路间的行驶。因此我有幸感受一番当时南方平原的人们已经无法领略雄壮——蒸汽机的怒吼与爬坡时的力度。同行的师范同学、校友永山、林生、靖涛的家都是这条线上的,他们都是从林区出来的,只有我是受永山之邀,到他的家乡黄泥河镇做客。
南岗,林生下了车。我与永山、靖涛继续东行。谈笑间来到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永山靖涛的家乡——黄泥河镇。下车时,站内一片漆黑。永山下车一打听,说是这已经停电多日了。可是当我的脚刚刚踏上站台时,站内的灯都亮了起来。见此情景,我挥挥手戏谑地说:“本人的到来,给你们带来光明。”小地方从没有见会什么世面,见一个身材魁梧,披着军大衣的人从火车上下来,不知是什么大人物到来,加之我那两句话,招来了许多围观者。我的得意之态,引来永山的恭维,令我赧颜起来。好在永山在当地有点影响,他前面开路,我们很快就离开了车站。
永山领我到镇上走了一圈,并到他就职的学校看了看。由于有林业支撑,学校的物质条件比市内的学校强多了。可是看得出来,学校的管理还很不正规。可出于礼节,我并没有阻止永山炫耀。换个角度想,谁不热爱自己的家乡呢!
充满林区气息的山区小镇,人非常质朴。永山的父亲是林业工人,母亲同所有林区妇女一样操持家务。两位老人的盛情,让我这涉世未深的年青人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当时是否有失礼之处。永山、靖涛的家人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然而最让我难忘的还是那些孩子们——永山的学生。
那些孩子太可爱了。他们天真活泼,聪明伶俐,虽透着乡土气息,却显得格外质朴。在师范上学时,永山就向我介绍过这些小家伙们。每当说起他的这些得意门生,他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自持的喜悦。
那是到永山家后的第一个早晨,我与永山登上镇中心的一个小山,山顶有个小场子,是永山与他的学生们开的练功场。在那里居高临下,能看到黄泥河镇的大部分。特别是清晨,望着山下的缕缕炊烟,别有一番情趣。正当我伫目远眺时,山脚下忽然出现几个小脑袋,看得清那是一群跑上来的孩子。永山说那就是他所带的武术队的几个得意门生。我退到高坎上,望着,等候着。永山显然比我更兴奋,也许他们师生还是头一次分别这么久吧。此情此景让我有些嫉妒起永山来。
孩子们跳着,蹦着奔向他们的老师,当发现我时,都局促不安地站住了。看着这几个低着头的小家伙,我微笑着走到他们中间,与他们搭话。以解除他们的窘态。不知是永山高兴忘了,还是怕我分享他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他始终没有把我介绍给这些孩子们。可是他们很快就与我混熟了,虽然不知管我叫什么,却都毕恭毕敬的。尽管时间很紧,我还是同孩子们照了些相。
真想同这些孩子多玩几天。但大人的世界缺少孩子们的自由。只好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这些小家伙。回程时,永山、靖涛携孩子们在车站列队给为送行。当我从车窗里看到那一张张天真无邪的脸时,我真想向他们喊声再见。可是终于没有喊,一句也没有说。车走出很远很远,车站上仍依稀可见孩子们的身影。
也许今生再难见到这些可爱的孩子们了!
本文已被编辑[薄云残雪]于2006-9-26 5:17:36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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