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4月18日是我参加工作以来最值得大书特书的日子。这天,我很荣幸地受邀参加一个会议,很荣幸地受邀就坐在主[xi]台上!
达官贵人商贾精英名流贤士已经视坐主[xi]台为受罪之举了而我却在为头一次坐上主[xi]台而沾沾自喜,岂不让人笑话让人从骨子里小觑于我?不,我才不这样认为呢。他们时不时坐上主[xi]台正与他们餐餐吃肉天天吃肉年年吃肉,吃肉成了一种烦腻的生活一样。我是什么人物啊,从农村的穷山沟里跑出来,没见过城市猪走路没闻过城市猪肉的香味,第一次坐在摆有大碗猪肉的餐桌面前哪能不兴奋啊。不要嘲笑乡巴佬进城那种新鲜感和满足感,乡巴佬进城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要不是“四人帮”倒了台,八杆子也够不上我有读高中的机会,更不用说能迈进大学的门槛了。能进高中校园的都是被推荐去的,被推荐去的又都是村干部的子女乡干部的子女县干部的子女。谢天谢地,高考的大门对流黄鼻涕的小孩子也开放了,我也可以与那些干部子女同场竞争了,也可以做着朝为田舍郎暮登大学堂的美梦了。
祖宗有灵啊,今天我也能像模像样地坐在主[xi]台上!看着台下黑压压的脑袋毕恭毕敬地听着台上发言人在大讲特讲三点意见三个要求三句希望时,我突然升腾起一股莫名的荣光来:陈奂生进城,睡上席梦思啦。
会议议程冗长而又繁琐,像懒婆娘的裹脚布。甲说了一通乙跟着串场,乙前脚离席丙又侃侃而谈慷慨激昂。请老同志讲请特邀人员讲请上级领导讲。张三李四王五麻六统统都在走马灯似的我有点挺不住了--我屁股痛,几个月前我瘦瘦的屁股上长出了一个肉瘤,不能坐只能站。医生帮我割下那家伙后手术刀口留下了一条小小的凸出来的“长城”,“长城”老是受力是吃不消的;我不吸烟,闻到烟味就有点咳嗽,咳嗽声大了对不起发言的人,别人还认为我在下逐客令了。可满屋子的浓烟在翻滚着我无处可逃,只巴望这个会议早早结束吧;我要上洗手间了,憋了整整一上午实在有点不爽。老坐着开会不能干别的什么事儿只好有事没事喝桌上的矿泉水,喝多了麻烦来了吧,就是憋得脸红脖子粗也是自找的;同事打来两个电话了,说办公室来了一个老头子,要我帮忙写一封感谢信。嘁,我哪里走得动啊。
第一次坐在主[xi]台上我得有个坐相,不然别人认为我是稀牛屎涂不上墙的。为了能涂上墙,我不能挤眉弄眼,不能挖耳屎掏鼻孔,不能将脚放到桌子上,不能来回走动,不能摇头晃脑,不能打电话,更不能像超级女声一样想唱就唱。有了这么多的不能我只能端坐台上冥思苦想。主持会议的领导会前对我说,要我讲几句话。讲什么话呢,讲真话领导不喜欢,讲假话群众不喜欢,讲笑话大家都喜欢。但在这个严肃的场合,我总不能讲玩笑话吧。讲三点意见么,我不够资格,讲三个要求么,我不够级别,讲三句希望么,我不上档次。唉,讲什么好呢。我想起一个刚刚毕业的女教师为了能将第一堂课上好,以吸引学生,他特地跑到一个教学经验丰富的老教师哪里询问。老教师说你开头的第一句话必须有足够的吸引力,说什么好呢,比如你可以这么说: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是倒在一个女人的怀里。说完后你再补充说,这个女人就是我妈妈。这个女教师兴致勃勃的走上讲台,对着全班的学生和最后一排听课的教师说开了: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呢?是倒在一个女人的怀里。看到满堂的人在侧着耳朵听她的课,她慌了,接着补充说:可是我不记得这个女人是谁了。哗,我总不能说我倒在一个女人的怀里吧。我一下子慌了神,怎么说呢。
正在我犯难之时,突然来了几个重量级人物了,他们是来做重要指示的。哈哈,机会来了,乘着会堂一阵鼓掌之际,我溜之跑也。坐什么主[xi]台喽,狗肉是上不了宴席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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