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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那年

小城的阳光有些阴郁

云朵里好象有些

湿洇洇的海水在涌

也许不是海水

是一些心情

轻轻一拧

就能拧出咸味来

大家怕潮湿了眼睛

就摇头晃脑地唱起了

再过二十年

我们来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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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坐着

一种叫地球飞机

绕太阳转了二十个圈圈

又转到了熟悉的小城

我们是在一家

叫做武运的宾馆集中的

一见面给我的感觉

显然是太阳的圈圈太小

小得像孩子的呼拉圈

还没转上几圈

就把人生的圈数

转走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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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聚会

少来了几个人

一个是岁数最小的张宗德

正在洛杉矶的试验室里

做着留学生的梦

一个是岁数最大的老付

他喜欢在同学们吃饭的时候

毫无顾忌地放屁

大家都想听他再放一次响屁

他却没有来

听说正在草原的

某个帐篷里抢救着

一位老阿妈

还有一位姓郭的同学

一年前因为饮酒过量

被马克思提前叫去思过了

下午会餐的时候

大家都给老郭

奠了两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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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我们去看母校和老师

我们栽下的小杨树

都成了高耸入云的栋梁

但那位每天夜里

定时催我们关灯睡觉的

教务处主任不在了

给我们讲过大医精诚的

老校长也不在了

不在的还有满校园的平房

和我们睡过的简陋床铺

代之而起的是一座座

现代化的教学楼

还有可以刷卡的打饭窗口

和学生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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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校长姓汪

给我们讲过中医理论

他的老婆曾是我们

最崇拜的班主任

一位漂亮的上海女人

汪校长现在的女人

也很漂亮　

但在我的心里

记住的还是他的上海女人

只是校园的新篮图

如同汪校长的新老婆

都是他一手绘成的

如意杰作

我们也就不再

遗憾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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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校长说

还有一栋平房

没有撤除

那就是我们的老教室

当听说为给我们

留这间老教室

专门召开过校委会

说这班学生

一定会在二十周年回来的

即便教学楼工程延期

也要留着让我们

看看再撤时

我们的情绪开始有些唏嘘

就去老教室门前

和校长老师们

合了一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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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活动的时候

小城下雨了

雨点掉在小河里

成了唐诗还是宋词

我们都懒得去管

我们给同学会挂了个电话

说是不回宾馆吃了

语气里有点

逃学成功的愉快

然后我们几个

坐在乡下的萍果树底下

像挂在树上的萍果

静静地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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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有点疯了的感觉

我们搭乘一辆的回宾馆

车到宾馆门口

我们说再在小城里绕行一圈

几个外地的同学没有说话

的姐也没有说话

当又回宾馆门口

我们说再绕一圈时

几个外地的同学说话了

的姐也说话了

“不就是多年没见吗”

顿时

车子的发动机

笑得比我们还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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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会为我们做了一个

精致的通讯录

扉页上做了二十年前的合影照

然后一人一个页面

上面都贴了各自的照片

留下了单位、职业和

联系电话

最后的留言栏里

写的都是祝福语

也许都是学医的缘故

大多数的留言

不是祝身体健康

就是写身体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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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的时候

我的眼睛有点发潮

我对我还能伤感

有点吃惊

这样看来

我们的小城之聚

不仅多了点高兴

还多了点伤感

本文已被编辑[流泪的木偶]于2006-9-23　17:18:04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