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北风雨:孤旅有悟(二)
4月6日天一亮洗濑完毕,雨就来了,我赶紧把所有的东西塞入背包,张开雨伞,在芦苇下面躲避着豪雨,把包抱得紧紧的,粉红色的新伞不大,勉强在芦苇的关照下淋不着我。我开始读唐诗,在这山上就我一个人,我大声的读:“圣代无隐者,英灵尽来归……”,唐诗可以让我清醒,仿佛自己也是个诗人。
整整读完了一本唐诗才感动了上苍,把雨停下来,空山新雨后的春景,显得神采飞扬。野蔷薇的花更加浓香,蜜蜂还来不及采撷,我先用鼻子凑了上去,这是大自然最好的赏赐,没有亲临的人自然无法领受这种泌人心脾的美。仁化的山易生长木材,松木,杉木,山连着山,树木葱郁,密密砸砸,雨后的山上,树叶上沾满了水珠。
我还是迷恋丹霞山这个地方,不是原路下山,而是冲入大山里头。我在展现自己的愚勇,山上没有路,雾很浓,裤子很快就湿透了,我不知道怎样能去那个地方,只是觉得我有决心一定可以走到的。不过,打击我信心的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把心爱的花伞折了,天,只用了一回的伞柄就要完蛋了。
其实我也想回头走的,但我答应过自己有的是时间,千万别走回头路,而且进入荒蛮的地方对于思考也有好处。我走入了一条小径,没有人烟,路也越走越小,我的裤子湿了上衣也湿了,冷攻击着我,不敢停下来。
最后竟然没有了路,在一片荒掉的水田里迷茫,没有了退路,我用从前的厂服把背包穿在它里面,决定翻过大山去。山并不高,但松树杉树的枝很密,橛类植物又比我还高,以至每走一步都很艰难,那些植物又脏,而且还有各种藤蔓在前方硬阻着我过去。还听到猪一样的叫声,我一个手得抓紧小刀,那家伙是谁我真的不清楚,只是有点恐惧,咬我一口可是全完了。
跌了几跤才到了翻过山,到了一个池塘边上。池塘里的鱼很多,时不时的跳了起来,我都来了心思,偷几条鱼烤着吃多好啊,嘴巴里的口水充处满满的。池塘边有一个废弃的茅草屋,我打量了一回四周走了进去,把湿的衣服全脱掉,披上仅有的干衣服,然后去山泉中洗衣服,由于山上少有人去,水下的於泥和其它杂物很多。衣物没办法洗干净,有越洗越脏的趋势。洗好了拧干了水,看来在这儿住一夜是不可能了,肚子还没有进过任何食物,早就在大喊大叫的开骂了。收拾好东西,重了好几斤了,我开始走入村子里去,那突兀的高山又近了一点,碰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他说一辈子都没有去过,看上去很近,有一个水库横在那儿。我只好沿着村里的拖拉机路出去,小村子一个小店都没有,一些人正挑着牛粪到田里去,一些人在插秧,忙忙碌碌。青蛙这久违的伙计也偶然的叫两声。太阳也终于还出来了一回,但已经有气无力的爬在了西天了。
沿着村子的小路,转了十几个弯又回到了我爬山的地方。天意呀,一整天在走,最终又走回原点。进入村子里,买了几盒饼干一瓶矿泉水,太饿了,在小店前的桌子上海吞,都下午五点了,已经超过24小时不吃了。和店主老先生聊了一会儿天,他不敢相信我是徒步旅行,问我是不是离家出走,或者杀了人什么的,没有想到小村子里的凝心病那样深了。老先生还劝我回头是岸,尽早回家,他还断定没有人会帮助我这个人的。我只当作是建议和衷告,一个地方人的言论可以看出他们所处的环境。董塘曾经是工业重镇,后来衰落了。一个公园没有人看管,成了荒园,池子里积满了枝枝叶叶。
又一个天黑,我茫然而无助,我睡在那儿呢?我去看那桥洞,又躺不上人。从田间归去的农人,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背着背包神色慌张的我,天上没有长星星,好似浓云统治着天空。清明时节雨纷纷,我只好作一只候鸟,栖在了池塘边的芦苇丛中。
就着夜色,我把芦苇压断,湿湿的,累得全身酸软,让湿衣服晾了出来。这是一个要命的夜晚,气温更低了,我难以置信,湿衣服多了,冷得直打抖。风凶狠的钻进我的衣领,偷窃我仅有的温度,只好打开伞抵挡住讨厌的风。
注定了一夜不得安宁,一场持久的中雨落了下来,我就要哭出来了,把张开的湿衣服收了起来。雨在风的教唆下瀼了进来,我缩成一团,在伞下仍然不能免受雨的中伤,雨又顺着芦苇流进我的屁股,鞋子湿了,天黑得只有远处的几盏灯光。人不可怜我连上天都来罚我的乱搞,可我知道这样的日子还长着了,无论如何我都得坚强,要学会保护自己。我在做什么,我为了什么,我的内心非常清楚,不经历苦难不知道如何去干事,忍是唯一的路。蹲了久了,脚就会缰,我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即使雨还在表演它的威猛,我也得把脚伸一会儿,我应该感谢累,没有让我受罪。
本文已被编辑[萧月月]于2006-9-22 23:23:10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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