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在学校
别人敢做的事除掉杀人放火一类
我都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一些事
最后我也做了。我甚至认为
有一天在一个黑暗偏僻的角落里
要是有一把刀突然架到了我的脖子之上
我也不会惧怕什么。然而在家乡
一切不是这样的。一切都不是这样
假期,当我回到那两百里开外的村庄
我深深爱着和恨着的新地,立马
我就会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经常
我会莫名其妙的害怕这样一些简单
但无比真实的场景:比如父亲
沉默,大口大口不停地吹水烟筒
比如母亲,她时不时用那深邃的双眼
盯着我看。还有善良而无知的乡亲
在我不得不向他们讲起外面的世界时
他们惊讶,发出无能为力的叹息
……唉!所有这些,都让我难以面对呀
包括饥饿的牛,在夜里疯狂地嘶鸣。狗
摇着尾巴渴求食物时那凄凉的眼神
我常想:在我身上所表现出的种种
截然相反,难道这就是城乡的差距
我常想:每一个真实的活人背后
是不是都隐藏着一个更加真实的自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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