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
凌晨4点30分,我们兴致勃勃赶往云山紫霄峰观日出。
几位年轻人走在头里,那速度和急行军差不多,对年岁稍大的中老年人算得是一次身体素质的检验,尽管气喘嘘嘘,我还是跟上了队伍。为了那久盼的日出,我没少付出代价,到了紫霄峰,我的内衣湿透了,山风吹来,不觉阵阵寒意,为了防感冒,我在观景台下的小屋里把衣服换了,然后走上观景台去等那日出。
“今天云层很厚,这日头怕是出不来了。”
“那就太遗憾了!”我说。想起刚才的热情,“急行军”的劳累,心情比眼前的云层还沉。
又等了一阵了,天己微明,那天边还是不见一丝红霞。
“没希望了!”不知谁从这朦朦天宇中丢下这么一句扫兴的话,像石子扔进一潭死水,更静了。
慢慢地,大家沿着湿漉漉的小路往回走。
“当!”一声沉闷的钟声远远地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打破了心的封锁,好像婴儿来到人间的那一声啼哭,把很多人那根兴奋的神经触动了。
“当!”紧接着的第二声似乎比刚才清脆,我坐了下来,好像是要用这钟声弥补刚才沮丧的心境,补救感情的疲劳,也领略一番独有的清新和恬静。
“当!”……
钟声响了好几分钟,在晨空中回荡,虽然是那么单调,却在涤荡着我的烦恼,排遗我的空虚。
静静地听着。
慢慢地,我感到它像一双温柔的手在抚摩。
渐渐地,我冷寂的心平静下来,欣赏着单纯,欣赏着孤寂。
难道不是吗?生活是需要单纯和孤寂的,它可能会伴你走过冷寞,走过讥笑,走过失败,从而走向超脱,走出尘封。
遁着钟声的方向,思绪回到昨天晚上。我们一伙去胜利寺听一位法师讲经。完了,我问法师:“我们明早去紫霄峰观日出,你去看过吗?”
“没有。”他笑着说,摇了摇头。
这难道不是他的遗憾吗?但从他回答我的语气中,我没有觉察出他的失落。是的,为是胜利寺的声声晨钟,他几十年如一日,哪有机会呢。几十年,他不就是从单凋的颂经中孤寂地走过来的吗?我又想起他讲经时说的那段话:“佛是普渡众生的,我们烧一炷香,是献出我们的心香一瓣;我们点燃一对蜡烛,是要照亮我们的心……”
我又想起那位赠钟的老人,因为我在钟上看到过他的名字。他是一位高级农艺师,为农业穷尽一生,与水稻、高梁打交道,与农民为伍,付出了一辈了的心血、汗水。暮年,他向家人提出制一口铜钟送给胜力寺。这钟声,不就是他的期盼,不正是他心思的传递?前不久,我还见过他,在《湖南农业》杂志上,在我收藏的照片中。
钟声,留在我的心里,足以慰藉失落的人生。
钟声,响彻在清新的晨空,足以唤起沉睡的灵魂。
日出,总会看到的,下一次吧!
(2006年5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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