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之行,事出突然。乘飞机,驾汽车,骑藏马,漂激流,旅程无阻,水陆空有惊无险。其间,往来几千里,横穿数十县,穿峡谷,泛川流,过草原,上雪山,览山光水色;喝青稞酒,吃牦牛肉,跳锅庄舞,阅康巴风情;佳景名胜助我游兴,风雨雪雾融我心怀,神灵佛说入我梦境。归来,闭门遐思快意游踪,追忆旅途之碎片,与文字结缘。——题记
铁索名桥——泸定桥
穿过二郎山隧道,遥望大渡河,如舞动的玉带从贡嘎山飘落下来,风从峡谷而来,风中挟着金属般的声音“大渡桥横铁索寒”。泸定桥就在我的脚下,冰冷的铁索中,隐隐有铁马金戈之声,诉说着悲壮的历史。
泸定桥是连接川藏交通咽喉之地,望着康熙所题的“泸定桥”和“一统山河”题额,我仿佛见到一代大帝开疆扩土的雄心壮志。泸定桥的飞架,使峭壁惊涛的峡谷里,形成了一个“茶马古道”的新兴重镇和拥兵布防的军事要塞。
泸定桥曾是茶马古道的要衢,内地大量的茶叶、食盐、布匹等从这里运往西亚,由于客商的往来,店铺的毗邻,形成一个繁荣的商业驿站。泸定桥处在地势险峻的大渡河上,注定是兵家必争之地,几度金戈铁马,几番枪林弹雨,多少次风云际会,引出无数英雄血洒大渡河。
走在晃晃悠悠的铁索桥上,听着穿江而过的峡谷风,铁链叮当作响声与大渡河澎湃湍急的流水声,一股浩然之气陡然而来。泸定铁索桥自诞生之日起,从来没有犹豫过,也从来没有退路可言。叱咤风云的翼王石达开,兵败大渡河,饮恨于此;22神兵飞夺泸定桥,红军撕开蒋介石布下的天罗地网,通向胜利之路。
站在泸定桥上,我感觉到一种激荡、振奋的心情,也感觉到一种悲怆、壮烈的震撼。300多年过去了,泸定桥依然飘摇在大渡河上,但它已成为供人参观的遗迹,只是作为一种象征意义而存在,与其说这是一座桥,还不如说是一种历史的见证。
多情小城——康定城
黄昏的康定,夕阳的余辉洒向高山绿树,把康定城涂抹得金碧辉煌,天高而蓝,云轻而白,水清而碧,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意境。酒桌上藏族歌手热情献歌,欢迎我们。“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溜地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的歌声,让我遥想起跑马山上张家大哥和李家大姐的浪漫爱情故事。
夕阳下,穿城而过溪流滚滚,水声如鸣。两旁群山突兀,山峦万仞。康定城不大,高耸云天的山峦四合,溪流汹涌,一路高歌,象康巴汉子一样热烈、彪悍。山谷清幽,水碧山静,更像藏族女性的柔美与情怀。
夜已深,街上依然灯火通明,歌声、水声不绝于耳。树木簇簇遮掩着溪岸,远处似乎总有低柔的钟声传来。星辰闪烁在高高的天空,跑马山上树影隐约,整个康定城如梦一般演绎着经典的情歌。我枕着淡淡的梦,在溜溜的城浪游。
清晨,清凉的空气从溪流向两岸发散。山上的五彩经幡在风里飘动,那是寿祥仙女扎西泽仁玛头上五彩头巾变的。“康定”象征着吉祥圆满,明媚的阳光,纯蓝的天,洁白的云,青青的草原,宁静的小城,一曲千古绝唱的情歌,唱醉了一座溜溜的城。
风清水碧——雅砻江
雅砻江的地形切割很深,河谷很窄,江水如箭,两岸峭岩深谷错落,峰顶谷底高差达千米,犹如一条幽深的隧道,是名副其实的大峡谷。传说,那是通往“地之肚脐”的通道,藏传佛教记载,雪山环抱的卡拉巴王宫中的赞普及朱古,拥有超自然力的最高智慧,通过“地之肚脐”的神秘通道,控制着整个世界。
雅砻江两岸森林的树种极为丰富,虽然有部分地段曾被砍伐,但是天然林保护工程的实施,使山上形成人工林与天然林相间的绿海。卡洼洛日雪山矗立在峡谷之前,纯洁得与佛一样,发出柔和的神光。扎呷神山形若巨狮,注视着拜佛的藏民。
雅砻江日夜咆哮不息,不时漂来的树根、树干遂浪而去,于是,曾经的苦难也随浪而去。岸边的山石,露着被江水冲刷而成的水印。江中,险滩连绵、礁石林立、水曲山环;江水,白浪翻碧、清澈见绿、激流如雷。
雪域天堂——拉日马
雪峰玉洁,近山青翠,白云蓝天,溪水冰清、草原辽阔,牦牛如棋,帐篷如星,这便是拉日马大草原的景色。
拉日马,藏语为神仙居住的地方。拉日马草原为谷地型大草原,四周群山回绕,谷宽山远,草原连绵不绝,低洼处溪流平缓,藏民们择水草丰美之地,尽情地变换栖息之地。
游牧生活是藏民的天性,带上一顶黑色的牛毛帐篷,到处是他们的栖息之地。他们似乎每一次的迁徙,都是在为牦牛寻觅更好更茂盛的草场,藏民的心与牦牛同在。芳草鲜美的草甸是牦牛出没的地方,是经幡飘扬的地方,是玛尼石高高堆起的地方。
溪流掬着花香,鱼儿追着水草,白云映着蓝天,雄鹰滑向山谷,牦牛悠然吃草,藏民轻骑悠闲,藏女蹲着挤奶,藏獒隐在牦牛群里,老人围着塔林转圈,转经筒在老人的手中转圈,我躺在柔软的草甸上,看着眼前的景色,如入梦境。心与梦齐飞,魂与灵一体,天堂与拉日马共存。
康巴风情——锅庄舞
到达通宵乡时,正好赶上那里举行一年一度的庆丰收——“耍坝子”,五彩的帐篷如棋子般地落在草甸上,全乡的藏民穿着盛装集中在这里,据说要聚五六天。藏民们除了喝青稞酒、吃牦牛和短暂的睡觉外,便是围在一起唱藏歌、跳锅庄舞。
这里的锅庄舞蕴含着康巴文化,崇拜着英雄格萨尔王,因此,男子的舞姿突出彪悍与开朗,女子舞蹈则表现优美与柔和。男子衣着华丽,挂着珊瑚珠串成的项链,女子们更是头戴花饰,耳垂金银环,衣着五彩缤纷。男女各列一队,围成一个圆圈,先男队边歌边舞一段,然后女队跟着重复一遍,最后男女相间围成圆圈,尽情地唱,尽情地跳。
舞蹈有步法,有节奏,忽左忽右,将进又退,时离时即,变幻恍惚。这一边,那女子长袖飘忽,似霓裳羽衣,欲疑其为散花之天女;那一边,男子震臂像雄鹰展翅,跳跃更似猛虎下山。只见他们扬腿、摆腰、甩手、搭肩、连手,起伏似波浪一般,行进似行云流水一般。此外,随着舞步,那原生态的藏歌响彻云天,让人观之目眩神摇。
后记:夜渐阑,月未出,树影凄迷,凉风穿窗,隐隐可闻桂花香。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思索自己去川藏寻访些什么:是高原的雄浑?或是草原的辽阔?或是峡谷的幽长与曲折?其实我只想去登临历史的草原与雪山。荒凉与雄壮、彪悍与柔美的风景里,我看见格萨尔王依然活在藏区,古老的纯朴依稀存在,原始的秩序与宁静还未被打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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