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的现在,你是绝寻不出我儿时的踪迹的。调皮没得说,那是每个儿童天性的使然,可就我所能忆起的,我小时还生的极为标致,以致众多的长辈都喜欢牵牵我的手、摸摸我的脸或拿了糖果来引逗我。只是出于喜欢我的缘故,更甚者还有人提议和我家攀干亲。
居住在我家小院前面以种菜为生的孙氏就是其中的一个。可那时我幼小的心灵实在是只能纳得下我的生母,所以孙氏的这种企图就从来没有实现过。不过,她确是待我极好的一个,众犯之下,冬初每每一见我还极殷勤的招呼我:“松子,晚上别忘了再过我这来剥棉桃,我还给你讲极好听的故事,还给你做极可口的馃馃。”
怎么是众犯之下哪?原来那时我们连队过冬的蔬菜都是由孙氏供给的(其实我们家因这也得到了不少的实惠),每到深秋,白菜、萝卜的就能各堆一屋子,入冬之前,是很少有人去取这些冬菜的,门就一直被一个铁将军把守着,可窗户在那时的我们看来,却只是一个外有栏杆内有插销的不很实在的防护工具,所以我就常呼朋引类的聚起一帮小朋友,携上两根有一头已被削尖的颀长的棍子,游弋在窗子的四周好伺机行事。
做“坏事”,我们的分工从来都是相当明确的。先派定两个人把住房头两端,我那,则掂起块砖头,虽然有些后怕还是要毫不犹豫的砸向窗玻璃(在他们认为我往往作为被宠的那个人即使是干了最坏的事情也不会受责罚,因此往往最坏的事情都由我来干),伸手进去,轻轻的拔去插销,窗户就自然打开了。然后,我在和另一个分派好的小伙伴各持一根棍子,攀住窗栏,瞅准了那些个头极大的萝卜尽力扎去,一个、两个······,看看所取即为所需了,一声唿哨,大家揽起所取,即向隐蔽处挺进。如若行动中有人来了,房尽头的伙伴就会鸣掌示意,听到掌声,我们会意后,便会弃下所取和一应物什四散逃去。当然,也有被捉住的时候,回头孙氏总是会告知我们的父母,轻的被父母数落两句,危难就算解了,重的怕还要挨打。我就被孙氏抓住过两回,不过好在她一心想让我认她为干妈,就很轻易的把我放过了,临了总还不忘对我说:“松子,下次别再打娘的玻璃了,要吃萝卜可尽我这里取。”
哎,多好的孙氏,可她那里知道,她送的萝卜和我们亲自去“取”来的萝卜味道是多么的不同呀!她那里知道,任她对我再好,在我年幼而固执的心里,也只允许有一个母亲能根深蒂固的存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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