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信任渐渐远离,是不是我们本来就匆忙的脚步,就可以再匆忙一些,不管路的两旁有怎样无助和哀怨的目光投向你,你都可以熟视无睹的走过?
有时候,于行走的途中,不妨让自己作一次短暂的停留,不是为别人,而是为自己。在你停步的刹那,你会发现,阳光原来是如此绚烂,生命中的美好正带着善意的微笑迎向你,使你漠然了许久的心灵顿生许多蓬勃的绿意。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一次短暂的停步,突然让我想找回失落了许久的信任。那个清晨,我在风中,和许多匆忙的人一样匆忙地赶路。一个背着行囊步行的中年男子,他无助的目光和对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使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他问我去大港的路怎么走,有多远。我详细的告诉了他,他又羞怯的说:“你看我,出来找工作的,工作还没找到,身上的钱已花完了,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好心的小妹妹请你帮帮忙吧。”一听到他提钱,我就来气,从来就对“钱”字就过敏,甚至有点讨厌,就好象跟钱有仇似的!谁知道他这不是骗人的把戏,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来骗取人们的爱心和善良呢?想到此,我想“狠狠心”一走了之,可他无助的眼神似乎一下子触痛了我心底的脆弱,我开始为自己感到羞愧,什么时候学会了怀疑?那一刻,才感到人与人之间的美好信任已走离自己很远了。许是那一片和煦的晨光唤醒了隐藏在漠然背后的热情,许是自己忽有“良心”发现,迟疑之后,我还是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十元钱,虽然是微不足道的,但足够他吃一顿早餐,或者乘车去他要去的地方。当他接过钱重重的点着头说“谢谢”时,我的心里一片释然,有种即使被骗也心甘情愿的感觉。
原来,给予远比索取让人轻松得多!那个清晨,似乎,天格外蓝,风特别轻,阳光也蓄意的温柔起来。
其实,所谓的漠然,并不是我们想着要去漠然。失却了信任,当我们悄悄关起心门时,那真的是一种悲哀和无奈。就象看风景,我们的目光本来是纯净、透明的,可一不小心被一些沙子和灰尘侵袭,致使纯净、透明的目光变成了泪眼朦胧。由此,风景也变成了流泪的风景。因曾被“沙子”侵袭过,对于那些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事,最终还是学会了“漠视”。
就拿那些乞讨者来说吧,我笨到分不清那些是真,那些是假。看着一个脏兮兮、可怜巴巴的孩子拿着破碗烂盆的走向你,你漫不经心的投一枚硬币,“哐铛”一声,那响声很有些刺耳,当你想要快步走开时,却看到后面还有二个、三个……惊讶又心痛,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乞讨,这些含苞的花还没开放便开始凋零!后来听人说,这些乞讨的孩子是被成年人指使的,听罢,无言以对。还有那些看似伤残的老人,总以一种特定的痛苦表情来赚取路人的同情。但当他们在一个地方收获了人们的善良和怜惜后,趁人不注意,忽一下就健全起来,然后,到另一个地方继续痛苦的姿势和表情……
曾在杂文选刊上看到这样一个故事:一位仗仪行侠的导演,为资助边远山区的两个孩子,按月寄钱已坚持了好多年。这件事成了他生命中的兴奋点。两个争气的孩子从小学到初中成绩一直很优异,还经常写信向这位导演汇报各自的学业与进步。有一次,他去那个地区的省会出差,特意要了朋友的车,带了一大堆礼物一路奔驰去看两个孩子。风尘仆仆地找去一问,才知道两个孩子根本不存在,名字、成绩均为假造。几年来他按月寄出的学费与生活费一向由村干部领取,那一封封汇报学业的信也是由他们安排人定期写好寄出。导演目瞪口呆,回去后发誓再不做任何捐助。
和面对那些司空见惯的乞讨者,人们选择默默走开一样,当我们的爱心和信任遭遇欺骗时,痛心之余,我们的热情开始冷却,我们开始学着视而不见,甚至逼迫自己以心的漠然去面对周遭的人世冷暖。这样,我们便可心安理得的走自己的路,冷或暖的目光绝不再旁逸斜出。
记得去年曾满怀热情地参加了一个文学艺术作品大奖赛,由于是家乡的一家杂志社办的,便多了一份亲切和信任。作品寄出半个月后便收到了入选通知:“你的参赛作品具有一定的创作水准,经评委严格审定,评为优秀作品,取得特、一、二、三、四等奖的参赛权,特发此证。”但,为了圆满成功半好此次活动,特向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作者收取宣传、改稿、评审、证书费共计60元。并表明截止日期,逾期不汇,取消决赛权。我想,当时收到此证书的文学爱好者们,也许都和我一样比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还要兴奋吧?鬼迷心窍的,我好不吝啬的汇了钱。或许是觉得自己的作品不“一般”,或许是信了那“一份投入,十份收获”的鬼话。而后,经过了漫长的焦着等待,终于等来了喜讯:我的参赛作品获奖了,奖品是鲜红的烫金“荣誉证书”。付出毕竟还是有收获的,这一纸证书也许可以成为我今后“炫耀的资本”吧?想到此也便沾沾自喜起来。
但,文字游戏到此并没有结束,反而把我和杂志社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了。没过几天,又收到了某编辑的来信,说应广大参赛者的要求将获奖作品入编《优秀作品选集》,有意入编的作者请交工本费、装订费、人力资源费,共计120元。为了获得这本“珍贵”的《优秀作品选集》,为了在作品集里看到自己的“优秀”文章,我决定将游戏进行到底。汇钱、等待……从寄稿到收到刊有自己作品的《优秀作品选集》足足有一年的时间。捧着这散发着幽幽墨香的《优秀作品选集》我如获至宝,由不得不赞叹编辑和评委们的“慧眼”,这确实都是优秀的作品,至少比我的优秀上百倍、千倍。比如,有一首诗里这样写到:“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哈密,我是瓜,缠缠绵绵到没牙……”很惭愧自己用钱换得入编的作品,为这份惭愧,那本《优秀作品选集》被我永远的“珍藏”了,不想再去翻看。我想,它的收藏“价值”足以和世界名著相妣美!只是,从此再也不去投稿、参赛。
或许,这不能责怪我们缺乏热情和信任,而是我们的热情和信任有时候是很脆弱的,它经不起欺骗的侵袭。但,于匆忙行着的途中,我还是停留了,说明我的热情还没有完全冷却,它需要在阳光下翻晒,然后,才能找回最初的温暖。而这种温暖就是人与人之间最美好的信任。
当信任渐渐远离时,心的戒备拉远了陌生的距离,因了这距离,你的目光触及不到我心灵的脆弱;我伸出的双手,也无法抵达你冰冷的指尖;阳光会失去光泽,花开也不那么灿烂,路边的风景也开始阴暗……因此,谁也不想失却了信任。
当信任渐渐远离时,唯愿心的真诚不再遭遇欺骗,也许这样,在我们的期盼、回望和虔诚的等待里,它很快就会回来,并带回一片阳光的暖意和花开的芬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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