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说得清秋是哪天来的。也许,正值酷暑难耐之际,秋就已然躲在云的上面,为云摇旗呐喊,为雨擂鼓助威。当人们感谢着雨后的清爽时,秋的身影并没有跃进人们的视线,秋的名字也没人挂在嘴边。只到突然有一天,雨后的感觉由“爽”变成了“凉”,人们才陡然醒悟,莫不是秋来了,不然不会于风过后雨停时,日出前日落后,感觉有丝丝凉意沁入肌肤,秋才从被人尘封了三个季节的记忆深处再次粉墨登场,慢慢转回头,好让人们一睹秋苏醒后的芳容。
秋的初降,于城中人是感觉。风爽、体干、心怡,都是秋带给城中人的快意。除却这些,你很难从一草一木中窥见秋的身影,草依然绿,叶仍然翠,同夏没有太大的差别。
秋的乍临,于乡下人是视觉。都说庄稼是农人的孩子,孩子们有的扎着红缨辫,已然轻展笑靥;有的弯腰低头,正等待农人收割的镰;有的“心花怒放”,正盼望恩人采摘的篮。于是,秋在农人的眼里,就如同待产的媳妇,满眼都是幸福的祈盼。
秋,在城里人的心中,只是一个季节。虽说,同其它三个季节的感觉不同,但分量却与它们等同。只有身上的衣在和着季节的轮回,暑去秋来,冬去春归,内心的四季并不分明。
秋,在乡下人的心中,是等待,等待着粒粒汗珠而成的累累硕果;是实现,实现着春天播下的期盼;是满足,满足于春耕夏锄的付出;是幸福,幸福着风调雨顺的丰收。
城里不是秋的舞台,秋雁掠过城市的天空,在城中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一道将逝的风景。轻舞的落叶,在城中人看来,也只不过是凋零的象征,心情也似落叶,但落地无声。其实,叶的由绿变黄,由对树的依附转而脱离母体的怀抱,都是在向人们展示着一个季节的风貌。然而,本应和收获是孪生子的秋,因着城中的不结果的树,秋便在城中人眼中便没有了秋的含义,只是定期而至的匆匆过客。
乡下才是秋展示自己的天地。秋用颜色装点着大地的拼图。红了高粱,黄了水稻,白了棉花;秋用忙碌敲响着晨起的时钟。挥了镰刀,舞了镐头,碾了车辙;秋用标点圆满着辛勤的劳作,满了粮仓,喜了子女,乐了夫妇。
秋,于城中人来说,是短暂的,短暂得昨天还是短衣短裤,今天就得套上秋衣秋裤,也许明天就得身穿羽绒服。虽说,一年十二个月四季平分,但四季的界限并不分明,夏末是秋的开始,秋末有初冬相伴。秋的短暂,于城中人也是因着时光的匆匆。春天时,觉得还有那么多的时光可以挥霍,有时便明日复明日;夏天时,似乎觉得剩下的日子还挺多,该夏天干的工作便一拖再拖,只等到秋已于不知不觉中造访,才慌了手脚,便想趁着秋的不冷不热弥补被荒废的时光,于是,忙忙碌碌之中,只到秋已被西北风吹过,又把未尽的工作推给下一棒——冬,才觉秋天已过。
秋,于乡下人来说,是漫长的,因为从春到夏,秋就已然在人们的意念中。春之播,农人便似望见了秋的果;夏之锄,也像嗅到了丰收的香。即便是秋去冬来,人们坐在炕头,拉着家长,说的还是秋的收获。仿佛一年四季,人们都活在秋天里,因为秋在人们的眼中胜过其它三季。
然而,无论人们眼中的秋如何,秋是上天派给大地的使者,会在该来的时候来,该去的时候去,正如人生的轮回,谁也不能阻挡时光的车,也无论人们心中的秋怎样,秋都按着自己的本性上演着属于它的角色。
人生能有几多秋?当每一个秋来临的时候,是不是我们都应该在这个收获的季节收获些什么?
本文已被编辑[千山我独行]于2006-9-15 9:37:36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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