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个文章的标题时,我自己都有点奇怪,一个门外汉怎么忽然的就在禅外看起“禅”来了?呵呵,这应该是那些专门搞佛学研究的人的事啊!张中行先生就写过这样的文章,那真的是一派大家的风范和气度。当然这方面的文例也还不少,相信许多人都读过。听禅现在写的只是自己修心的一点体会,和四方的朋友聊聊,喜欢的就读下去,觉得无聊的可以直接跳过,要不也可以扔个砖头过来。只求能和大家进行心与心的交流,更求方家补壁,勿使贻笑大方就足矣!呵呵,我先在这里作揖了!
俗语说的好“至道不繁,茶禅一味”。在中国历经千载的影响深远的佛教,其实是对人生的一种解读和启示。史学家在谈论禅宗时,往往用一派“本地风光”来表达对禅宗的印象。佛教的文化渊源在印度,但禅宗是“中国化”的佛教流派,从公元四世纪南朝梁普通年间,达摩西来。在少室山面壁九年接着传与二祖慧可大师起,它就一点一点就打上了中国文化的烙印,所以说它是属于中国文化的范畴,也就是“本地风光”。
“一念心清静,莲花处处开,一花一净土,一土一如来”,哪里有众生,哪里就有佛。禅在哪里?缘在何方?其实它是“近在咫尺可触处,远在明霞明灭间”。为什么这样说?这其实是说的是“心”的问题。谈禅实在是离不开一个”心“字。
从初祖达摩到五祖弘忍,禅学在中国的发展大抵属于“祖师禅”的阶段,基本上仍受印度禅法的影响,它的一大特色是“安心”。其内容则是“壁观”。所谓的壁观,并非一定要在形式上面对墙壁观想,而是指心如壁立,凝心入“道”。完全与外部世界隔绝,达到一种“入禅”的心理状态。
真正对达摩的禅学有重大突破的,则是禅宗在东土的第六代祖师慧能。他在五祖弘忍处修行时,正遇上禅宗的传代问题。神秀当时是弘忍的首座弟子,他做了一首偈“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很受众人的推崇,都认为六祖非他莫属。而慧能的偈“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却让五祖感到慧能对佛理的解悟高出神秀许多,便把衣钵穿了给他。当然这都早已成为禅宗发展史上最著名的佛偈之一了。
慧能历经千辛万苦到达广州的法性寺,正值印宗法师开讲《涅磐经》。一天,一阵风吹来,把院内的旗幡吹动了。有两位僧人为此争论不下,一说是风在动,一说是幡在动, 慧能在旁边说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诸位的心在动”。众僧闻之,都惊得呆了。后来,印宗法师和僧俗共送 慧能回归曹溪 ,很快的曹溪就成了南方禅宗的“根据地”。后人将慧能的禅学称为“曹溪禅”,以区别达摩的“祖师禅”。
“曹溪禅”是中国禅宗的集中代表。慧能的思想都集中在《坛经》一书中。他认为众生都有一种清净自性,这种自性就是佛性。他反对那些坐禅不见性、念佛不名心以及执着于事象、进行偶像和权威崇拜、只重言教······等等方式。主张舍弃对经、典文字的义解,而采用“不立文字”的悟解。直到今天,他的这些做法,不单纯在佛学方面,甚至于在其他的领域,都是有其积极的一面,对中国佛教史和中国文化史的进程都产生了很重要的影响。
记得04年我在北京,经文化部的一位朋友的引荐,于广济寺和已故的赵朴初先生的高足交谈时,我曾问过他生命中最好的味道是什么,他只说了一个字“淡”,拥有一颗平淡的心,那是致高的境界。我言可惜红尘繁杂,俗务颇多,只恐我辈之人目前还做不到这一点。大师侧躺在床,微微闭目,说:不妨,不妨,你要切记凡事都要有一颗平常心,只要心中有佛,处处皆是道场啊!
真的是如品茗悟道,虽淡却远啊!
有朋友曾向我说过佛教的东西有一种彼岸性关怀,很容易让人迷失! 它讲生死的哲学也仅是流于片面!不如老、庄的哲学, 人法地 地法天 天法道 道法自然 一切真实的 、自然的, 才最好!禅意才最高 ,也最美妙 。应该说,这话说的并不错。但我们都知道无法才是佛法的至高境界!于人而言,世上有三种是不可或缺的:其一,是一般的基本技能和方法,例如上大专、本科等等而学习知识,这是为了人赖以存世的生活保证;其二,是哲学,这是物质生活后的精神界面。生活有了保障,人们就有了更高层次的需求,在这一平台上涌现了许多的流派,东、西方都有,众说纷纭,我不一一赘述;其三,才是佛学,它是一切学说的集大成。“无法即至法”!所以,历代的高僧只靠公案来警示后人,在一个个故事中向世人明理,并不注重多少高深的理论。佛学是从印度传入,有八大宗派,禅宗是其一;印度禅注重专心,不受外界的影响,重在“定”。中国禅是要运用智慧,打破障碍,超脱一切,重在“智”。
老、庄的哲学思想对佛学有一定的影响,道家务虚,虚中有实。讲究意象和气韵。老子讲究“虚一而静”,要求认识者能“致虚极,守静笃”;庄周也说最好能进入“坐忘”的境界,甚至达到“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的地步。庄子倡导的这样的境界和禅已经很相似了!佛教谓“空”,其实空的也还是心。
慧能的很多弟子都是禅宗发展史上的风云人物,对禅宗的传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行思的“青原系 ”和怀让的“南岳系”是最著名的两大传法系统。禅宗的发展进入了“越祖分灯,分头弘化”的新阶段。这标志着禅宗一代只传一代的惯例被打破。两系成立后,人才辈出,使得禅宗的发展到了异彩纷呈、百花齐放的兴盛景象。后又逐渐分化成沩仰宗、临济宗、曹洞宗、云门宗、法眼宗,并称“禅宗五家”。
在这里,我不能不提一下南岳系的怀海,他在禅宗发展史上的贡献就是创立了农禅“普请”制和开创禅院的有关制度,就是所谓的“丛林清规”,亦称“百丈清规”。使得禅宗更适应中国的社会、文化的实际,革除了佛教仪轨中与中国国情相抵触的地方,使禅宗的丛林生活实现了中国化。
“青青翠竹,无非般若”,读谈禅的文章,经常能遇到这样的句子。般若意即智慧。 所谓智慧,我觉得应该是全人类的,它不会有东、西方之分,更不应该有人种之别。“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禅也是如此。智慧是人类思想的精华。
那么修行靠的是什么?有人说禅的最高境界不是修来的,应该是“顿悟”来的,这话其实只说对了一半。
南宗崇尚“顿悟”,而以神秀大师为代表的北宗崇尚“渐悟”,孰优孰劣,不可能一言而蔽之。就上面说的佛偈而言,六祖确胜神秀一筹。“悟”是什么,指的是那种与众不同的、非逻辑的甚至是非理性的直观。所以,从这一点来看,“顿悟”就被后世大多数人来接受了。
白云禅师曾用一首偈来描述过他的体验“为爱寻光纸上钻,不能透处几多难,忽然撞着来时路,始觉平生被眼瞒”。这是一种意外的惊喜,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欣慰感,相信我们大家在生活中都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但又很难用文字来表达当时的复杂感受。
禅宗的宗旨“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我觉得这也是对南宗“顿悟”的最好注脚。但它发展到现在,禅修也不是纯粹的“顿悟”了!从开始的“四禅八定”到龟兹高僧鸠摩罗什译《禅秘要法经》,倡导“五门禅观”,再到隋代智凯法师的“止观双修”等等,其实是一点点的把这两种方法结合了起来,这两种方法的界限也越来越模糊。后世的禅师们更是将“禅修”引到了生活中,大力提倡“生活禅”,这说明“禅”正逐渐的走进我们的现实中,它不再那么神秘,也不再那么的单一;这是一种好的现象,对个人的修身养性,有着它很积极的一面。
有很多的朋友问过我,既然禅宗提倡“不立文字”,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著述来写它?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语言文字本身不是禅,它只是表达禅意的工具和手段罢了,也就是为刚接触禅的人作“指示”用的。这就象有人问白云禅师什么是禅,白云用手指了一下月亮。目的是月亮,而不是指。
当下的社会,从大的范围来说,中国人给世界留下的是努力、勤奋的良好印象。经济在腾飞,国力在强盛。但同时一些很古典的、散漫的、典雅的东西 ,正逐渐的在丢失。从小的范围而言,现在人人都变的忙碌、杂乱了。因为忙,生命的可感性降低了,人文的精神也少了很多。从前那种娓娓道来的舒缓和悠闲,已经离我们很远了。这又不能不说是整个民族的悲哀。
洋洋洒洒的说了这么多,你也许会问,究竟什么是”禅“?“禅”意即“静虑”。使心专注于一境而不散乱的精神状态。是一种心态。
首先,它又是一种境界。日本禅学家铃木大拙说过:“要想了解禅的内在生命,需要抛弃支配我们日常生活的思想习惯。同时也还要看看是否有其他判断事物的方法”。禅宗也有句话,叫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能认识自性就是禅的境界。自性是人的身体、思想和心灵。它又是一种受用、一种体验;是一种颐情悦性的方法;是一种生活的艺术;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万古长空,一朝风月”。长空万古今犹在,风月每日都不同。佛与众生、天堂和地狱从本性上并无差别,差异的原因完全在与人的“迷”和“悟”。
万法随缘。有缘即住,无缘随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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