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哈气,又被西伯利亚的寒流,撒成了一场洋洋洒洒的雪末,似雾,如纱,像屏。于是,我看不清桦树的颜色,就像偶尔飞出巢来的花喜鹊,不知道我的心思有多长一样。
其实,黑黢黢的树林早就把一种情怀,一个情结,凝固成皑皑原野的一幅油画。高远,凝练,深邃。看一眼,如入古刹,如闻鼎响,是剥离了尘埃的旷久与超然,让人顿生几分静穆的安详。藤缠树般的烦恼,理所当然地释怀成一棵微笑着钻出积雪的忘忧草,坦然而对世事的张扬。
千座桥的那边,突然发现,流动的时间,苍凉地踱在脚步后。从万里雪飘山峦中启程的身,像蜿蜒的溪,水走了,魂还留在原地,留在大雪覆盖成白蘑菇似的房子里,留在七个小矮人与白雪公主的故事里,那么根深蒂固。
白茸茸的屋顶,似少女柔情的炊烟袅袅升起,与蓝天上的白云一齐舒舒卷卷,把没有尽头的心思,缭绕成白桦树上的一只只黑灰色的大眼睛,灵动地掀动快门,原野上的一车风,一树雪,山雉的舞步,画眉的歌谣,伐木工人的背影,还有那么多不知怎么描摹的细节,便生动地印在深情的眸子里。若干年翻开,仍会嗅出,依然的味道。
起于心,不可止。太阳的味道,月亮的味道,不独行,或炽热,或冰清,穿越时空,进入体肤。
漫耳的风雪敲打窗棂声,树枝撞击声,劳动号子声,冰封水面声,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小火车的隆隆声……带着思绪飞扬着生命的音符,传递着生命的味道。还有寒冷的味道,生活的味道,光影交叠的味道,期待的味道,生长的味道,风的味道,那么多味道存活于音符的起落间,是支撑万象洁白神韵的命脉。凝神而望,神韵竟如诗如画一般,纯净而丰韵,雄浑而质朴,含蓄而热烈,自然而妩媚。如生栩栩而流转,淡然微笑,醉了嫣颜。
只是,一个真谛于风起之中,勃然生长,生灵不再安然懵懂,转身的刹那,一条优美的弧线已化作彩虹,带走朝夕相守的忧伤,蛇行的古旧也就有了灵性。
可见,依依杨柳,曼曼枝条,冰冻,风折,皈依在雪地上。拾起,把旧梦插进不久的春天里,期待便又盎然成阵。
苍鹰起飞的山顶,古老的红松静默成一个天长地久的方向。漫天飞雪,苍苍莽莽,望不到尽头,也知山山相依相存,岭岭相息相通。铺陈的一袭白色,算不得奢侈,那不过是原野深刻的心脉罢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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