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认识蔼蔼时,还以为她是我的学妹。所以就毫不客气的以学长的那种老气横秋的口吻给她讲大学的空虚,大学生的懒散,学习的枯燥,教授的迂腐······
她在一旁微笑着倾听。时而笑着点头,时而认真的思索。
我就愈加义气奋发、卖弄起来。
末了,她告诉我她正在读研究生。我惊的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这么一丁点儿小女生就已经研究生了?比我还要高两级?这是真的吗?
她微笑着去了。
我使劲的拧了自己两把,很疼,不是在做梦,只是很恍惚,眼前一片茫然。好久我不能从她的微笑里清醒过来。
她离去时的微笑在我的面前很清晰。
鬼使神差的我在校园里不经意间就会碰见蔼蔼。我很尴尬的笑着和她打招呼,她微笑着点点头,却从来没和我搭过一句话。
有一次,我们在路上又遇见了,她突然说了一句,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就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请你吃饭,怎么,你忙吗?她看着我,脸上充满了询问。
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千方百计的找个理由推辞的,所以犹豫了一下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饭馆不大,但很优雅、清净。
你有什么事情吗?要我帮忙?我坐下后问她。
没,没有。她说,只是想找个人聊聊。
我看见她一脸的平静。好象真的只是为了找个人聊天、说话,我就和她很随便的聊了起来。
我们聊了很多,我差不多全忘掉了。满眼、满脑、满心的全是她的微笑和沉思是的样子。她在我的心里就是那个初到北京的安心,而我,就是第一次见到安心的杨瑞。
回来的时候她突然问我,你说,男人怎么做才能表示出他对女人的爱?
哦,这个问题,我想了一下对她说,给她自由,让她快乐,让她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让她在想哭的时候想到要依偎的肩膀是你的。
嘿,看不出你还是个挺会关心、体贴女孩子的人,她笑着说,然后脸上明显的流露出一丝忧伤。她接着说,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我自以为这些真心的很能打动女孩子的话语在她看来却不是自己想要得到的回答。我真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了。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而以。她又微笑着说,我们回吧。
沉默,沉默,沉默。
沉默有时候是金子,有时候是一文不值。
有时候沉默也表现出了我们的怯懦。彼此间。
有风微微的袭来,路边树上的枝条和叶子哗哗做响,声音很大,但没有顺序。
学期末时,天老是阴沉沉的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砸在人的头上。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竟然下起了雪。刚开始时还稀稀拉拉的,到后来却像是被惊起的鸟群,呼啦啦的往下落了起来。
这样的天,我通常会站在一个幽静的地方去倾听雪花落下来时欢快的叫声,听它们自由的飞舞时衣衫的响声,听它们相互追逐、打闹时的嬉笑声。
我听到身后雪地里沙沙的脚步声靠了过来,我回过头,是蔼蔼。
好啊。我看着她打了个招呼,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是啊。她看着飘落的雪花,你好兴致啊?
你最近忙什么?我看着她说,你看起来憔悴了好多?
是吗?她笑了一下,用手摸摸脸,忽然用低的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都忙了些什么。
我突然之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于是就假装看雪。
我要结婚了。她突然说,在过年的时候。
哦?我的脑子里突然再也找不到任何言语······
你说,如果我是一片雪花多好,她喃喃的说,从万里的上空没有束缚的飘落下来,做短暂的绽放,然后消失,无影无踪,那该有多好?
我无言以对。
我没有问原因,也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我看见大颗的泪珠从她瘦弱的脸庞上像晶莹的露珠般滑落下来。
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们无能为力,有些时候我们无可奈何。
雪下得很紧。天地间只有沙沙的雪花相互嬉戏、打闹、飞舞的响声。
这场雪连续下了一星期。然后天放晴了。然后太阳出来了。然后······
雪厚厚的覆盖住了地上一切生物,使我们难以看到它们的原貌。
太阳照在地上很刺眼。
天地间一片纯净。
开始考试了。
寒假到了。
过年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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