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在启动发动机时,突然转过头对我说他厌倦了当我的老子,他想早早的脱离这种生活;我问他什么生活让他如此厌倦呢?那么什么生活是他想要的呢?他只是说从今以后要和我脱离父子关系,要以哥们相称,这样可以减轻他的义务。发动机转动起来,轰鸣声不堪入耳,“嘶啦”声仿佛老太太喉咙里的淤痰,让我有清理喉咙的冲动;我老子,哦,不,我哥们,我得给他一种别的生活,毕竟他为我尽了好多的义务,至少为我变的衰老;他说他要的生活就是不用负担我的学费,不用到每年的九月一日就惶惶不可终日,长线投资让他产生幻觉;他只想养两只羊,每天去村里的山沟里放羊,拿上几个馒头,几瓣蒜和一张足以躺下他的袋子,一声幺喝,羊自己去找吃的;而他自己也是饿了就吃,累了就睡在哪个袋子上,想娱乐时喊上几嗓子秦腔。我听了后,来了几句歇嘶底里的笑,我说到时候我送一台mp3给你,里面下载的全是秦腔,到时你想唱就唱,唱的响亮!
我想思考一会子,虽然人们常说:“人们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可我信仰马克思。一个人只有多思才能参透一些生活中的东西,多思让我睿智。可是各种杂念撞击我的脑袋,让我无法思考,我很痛恨自己这样,因为思考总是来的不合时宜,例如我要静静地读一本诗时,例如我要在女朋友面前编织一套慌话时;可我想专门思考时,它却总开小差,这就叫做贱。我很烦躁,突然瞥见床底下有一瓶过期的啤酒,想搞点动作的念头象魔鬼一样侵蚀着我的心,我打开瓶盖;我家有个喇叭,我在喇叭上大喊:村民注意了,千年奇观将在张三家上演。喇叭真是个好东西,村民们迅速的涌到我家门口,万人空巷,让我心跳加速;我看他们睁圆了自己的眼睛,我甚至听见了一个人的眼球爆炸,鲜血横流。兴奋呀,兴奋呀!我用大拇指摁住瓶口,疯狂的摇动,突然的一松手,“哗”,一股白沫飞向天空,直射晨阳,又撒落下来,落到了张大嘴瞪圆眼睛的村民身上,我感到我就像个英雄。
谁知我考上了大学,我很郁闷,因为这就是说我做的一切都要开始符合一个大学生的身份。我期待却又害怕村民用眼睛羡慕的看着我问:“你考上什么大学了?”之所以期待,因为我是村里这几年唯一的大学生,害怕的是我所上的大学不是很著名,因此我不得不费很多的口水来阐明我是二流大学里的一流学生并且二流大学一定会出一流学生!
我坐在金碧辉煌的教室里,我感到我生活就是一场游戏,而在这里游戏越来越真实,由假枪棒变成了真刀枪。我喜欢小时候玩的过家家,而且我总是做妈妈,因为妈妈总可以主宰一切生活中的琐碎。在这种游戏中做妈妈,要负起给孩子喂饭、打针吃药的责任,我费力得要假戏真做,强把做孩子的小胖摁在地上把土塞进他的嘴里。过家家的确很快乐,可唯一遗憾的是道具很简单,要解决这个问题,我思考的结果是要把大人拉如我们的游戏里面,让他们结实的感觉到游戏中没有倒具和真正生活中没有钞票一样艰难!可是最后我们的大人们只是愿意沉醉在自己的真实生活当中,就象我们兴趣正大时,谁会去理睬母亲傍晚的招呼回家 ?他们不愿意,我的道具就无法解决,我们的游戏便永远是纯粹的游戏,虚妄不真实。我得出一个结论:小孩可以很难把大人拉进自己的游戏里面,可大人常常因为掌握着先进的道具而不费吹灰之力把我们拉如自己的游戏中,他们的食物在我们的小肚子里化成粪便,他们的药品在我们的机体里杀死病毒!
我的身高160厘米,这对我来说就是一场自豪之后的滑铁卢,我一直觉得自己很优秀,可是就是身高限制了我的发展;在无数次的难过当中,突然一天我发现我可以利用这个优势继续一个孩子的不愿意长大的梦,可以半真半幻的再游戏一番。于是在一次乘坐火车时我奶声奶气的买了一张半价票还惹的买票的阿姨给了我一根阿尔卑斯,看着她对我喜欢的样子,我掏出了我的n大学生证,说:“可怜见的!”身高突然成了我的一笔财富,我欣喜若狂,我曾经和一群初中学生进了一趟少年宫,我总是利用了大人和孩子的游戏之间的间隙创造了自己的游戏,我真想抓住每个人诉说一番我的革命家史!
可是幸福就像花儿一样,开的鲜艳也败的凄惨,我竟然做了舅舅,二姐未婚先育,然后就是瞥下我的小外甥和一个河南人跑了,我就觉得自己有义务教育他,让他不久的将来成为一名合格的具有面向未来面向世界面向现代化的四有人才。可他一点都不像我,我小时候是多么喜欢读书,什么“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又什么“一夜床板声,姑娘变大嫂”,可是他却对数学有着天生的感悟力,一下子就能从1数到100。他的能力常常让我感到汗颜,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二流学校的二流学生!在一天里,他突然要挑战我的权威,他拒绝穿上开裆裤时让我束手无策;他倔强的站在我的面前,任我手中的糖葫芦融化。我骂他说你一小屁孩装什么大人?他就回敬我说你戴只眼镜装什么大学生?我妥协了,就说你是大人了,你以后就叫我张三!
我的老子哥们在又一次的启动发动机时,被启动机打中了太阳穴,命保住了却成了植物人,看他躺在床上,细细的看竟然在他的脸上有着一丝狡黠的笑,一副理想成为现实后的满足,我想他肯定是要看我怎样接过他的衣钵,完成本来他要履行的义务……看着他的嘴角流出诞水,但笑容依旧,我几次要用手改变他笑的形状,却无功而返,弄的我满脑子谋杀他的念头。可想到他曾经的含辛茹苦,脑子中的念头烟消云散;我给自己的最要好的朋友电话,他说这叫反哺。于是我想我是否应该追一个女孩子,让她在若干年后在自己的身体里延伸出我的骨肉。我有些害怕,游戏越来越真实,常常让我产生了我老子似的幻觉,我不只一次的预感,在将来我的骨肉呱呱坠地时,我必须把生活全部毁灭到原始状态,再由我的骨肉重新创造;我仿佛看到了一条长长的链条,每个接点处坠着我的形形色色的后代,张四张五一直到张n,他们或开怀或愁闷。站在我的假想儿子面前,我突然有拥抱他的冲动,并想对他说:“君需怜我我怜君”。
我喜欢上了撒哈拉,她天生丽质,风情万种。为什么我叫她撒哈拉,因为在她不在的时候我常常想念她,而我对她每一次的想念都会变成一粒沙子,我对她的思念无尽,使思念聚成一片撒哈拉沙漠,并且扩大蔓延。在她的面前,我的心里全是灵与肉的辩论,是的,我爱她。并且确信在不久的将来她将为我生出我的后代来继承我的衣钵。可是撒哈拉似乎对我不满意,因为我总在她面前提起将来之类的东西,她很不受用!每当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就用一句当代大学生都能脱口而出的“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来堵塞我。我觉得她太没有母性的光辉了。
我的“人贩子”姐夫回来了,见了我的外甥就说:“王八蛋,跟老子走吧!”我们都对外甥生产出了感情,在屋里哭得团团转,可是不让老子带走儿子就像不让儿子赡养老子一样不道德;我的外甥走时,小眼圈也有些红,跑过来亲了我一口说:“张三,你的胡子有些扎人!”我对他说张三也是奔三十的人了,我觉的眼眶湿湿的,虽然我没有教育好他,可他曾经带给了我长大的尊严,我说:“小王八蛋,再见,给张三电话!”
一个夜晚,我和撒哈拉约会,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一阵眩晕,我在眩晕中看到了我的假想儿子;她这时问我:“张三,你爱我么?”我说:“我向毛主[xi]保证,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我的游戏越来越真实……
最近恐怖分子横行,可我认为我心中最大的恐怖分子就是我的老子,他虽然总是躺在炕上,还要我的母亲不时的帮他翻身以免生卧疮;可我时时刻刻得防着他,防着他又干出什么惊天之举来,比如死亡,这样他的义务就彻底的落在我的身上,我的游戏就真实的让人不相信是游戏;还好,我的母亲护理的很好,我觉的应该给我的母亲颁发南丁戈尔奖。这段时间,我的后方稳定,前方进展顺利。
外甥在一天给我来了电话,声音粗粗的,他告诉我他现在已经能够和自己的老子在脚手架上配合,砌一堵很高的墙,他还说自己对墙很有研究,说墙有很多类型,比如b2墙c3墙,我听了之后很欣慰!
当我觉得我的生活太值得赞美的时候,撒哈拉提出要跟我分手,因为有一个比我高一头半的男生在向她发起进攻,那个男生才是自己心目中的不二人选。我说好呀!等我长高了我再来追你,到时你要帮我生个大胖小子。撒哈拉嗔怒的说:“张三你真坏!”可我很心痛。我在她离开我之前要求她赐吻一枚做个纪念,她红着脸给我了一个绵长而奇妙的k。我觉得我一下子长大了很多,至少老了几岁。
我看着她离去,身材依旧婀娜。我戴上耳迈,王杰在唱:“一场游戏一场梦……”
本文已被编辑[圆月弯弓]于2006-9-11 20:44:0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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