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日子便流转到了秋天。想起朋友说过的,心上搁了一个秋,就是愁了。心里不禁有那么一种淡淡莫名感伤。
晚自习的时候,我又习惯地来到教学楼。楼的设计很有层次,西侧只有三层高,过了天台,到东侧时已是五楼了。我喜欢从西侧的楼梯不断往上爬,经过天台,来到东侧的504课室。在天台的时候,抬头望见天空悬浮的一轮清月,微蓝的月晕环绕,清冷却又温柔。有风,轻寒。心里有一种清冽的宁静。
我仿佛是一条生活在记忆里的蚕,一圈又一圈的记忆的丝让我在现实中冬眠。上高三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没去上学,整天只窝在家里看电视。那时侯,每天都会追着一部韩剧——《明成皇后》,看着她入宫、受冷落、夜读,而后受宠,几番沉浮,几番起落,总能让我沉默地泪流满面。印象中最深的画面就是她在夜里仰望着清冷的月,或祈祷,或抗争,虔诚而执着的目光总像一条从月中折下的桂枝,轻轻敲击柔软的心。那时,总会有一段哀伤的音乐,和着月辉低低流泻。至今还很记得那段音乐的歌词:
假若我看见
那清冷寂寞的月光照出我的身影
我是否该让她倾听
我心中的诉说
当晨风轻轻拂过
我是否该抚心自问
我为何而活
即使悲伤我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痛苦只能让我坚持不懈
生命结束后
我仍感激我来到这世上的使命
此生结束后
我希望可以说
我爱过记忆中的这份悲伤
假若我的痛苦记忆
能像消散的彩霞一样消逝
我心中是否只能留下快乐
回到记忆中的往昔
苍穹中的那颗孤星
大概感受到了我的孤独
因此静静止步
不忍心让我在夜里独行
傅雷说,惟有真实的苦难,才能驱除罗曼蒂克的幻想的苦难;惟有看到克服苦难的壮烈的悲剧,才能帮助我们担受残酷的命运。看着闵慈英(明成皇后)一生的轨迹,虽然未必全然真实,但她的坚强与勇敢也深深鼓舞了我,让我坚强地度过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一直很喜欢看悲剧,纵然总要为荧屏上导演的“欺骗”献出伤心欲绝的眼泪。诚如尼采所言,我愿意相信,每部真正的悲剧都用一种形而上的慰藉来解脱我们:不管现象如何变化,事物基础之中的生命仍是坚不可摧和充满快乐的。
这样想着,已走到了我习惯的位置。宁静,开始我的学习,我知道窗外的月还在空中悬浮,突然就想到纳兰容若的“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心头漾起一种温暖和感动。
离开教室,穿过天台。习惯地抬头再望月,月已西移了几许。朦胧的夜雾如轻纱,笼罩着一份穿透千年的诗意。想起雅致的古人,一杯清茶,几卷诗书,一窗明月,几处稀星,月在青天水在壶,灵魂就这样纯洁如无一物,时空也仿佛荡然无存。
我看着自己的影子在碎了一地的月光中不断行走,心里轻轻的,淡淡的,仿佛在那栖息的种种情感都已在月光中陷入沉沉的睡眠。不知不觉地已经回到了寝室,回首再望那初秋的月,淡淡的,柔柔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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