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2004年的4月份,我又有机会去了一趟广州。那时,我背着背包离开列车踏上这块陌生而又有几分熟悉的土地,我有些犹豫、恐惧。匆忙的人流似乎在昭显着这座城市的快节奏,我跳动的心似乎想要与这种节奏融合。
恐惧的心理是有代价的。
我很坚定的相信自打从娘胎里爬出来之后,我的耳朵是完整的,我的听力是极佳的。可是由于恐惧,使我在行至车站广场时,突然间我的双耳听不到这世界的声音了。只有双眼能够看见车子在游动,行人在急走的各种姿势和广场周围的高大建筑物。出奇的死静在四面持续,时间的游丝在眼前飘浮,一股似曾领较过的外部力量从太阳穴直往大脑里钻,整个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像在围着我打转、旋转、加速地旋转一样,又变一瀑绵絮缠绕绵绽般要缠裹着我,让我晕头转向。我又感觉头很痛,像要倒下,但是我告诉自己不能发生任何意外,我不能无缘无故地倒下,我的耳朵分明是听到了这从心里发出的声音。
“你好,请问需要帮忙吗?”一个警察走过来问。
“谢谢你,刚才有点头疼,耳朵······----现在好些了”。我笑着说。
“祝你旅途愉快,请注意安全。”警察说完便离开了。
警察真好,这次算是见识到了。可是刚刚那离奇的现象却让我琢磨不透,我用手轻拍了两下耳朵又想:真的很奇怪哦!这耳朵是怎么呢?是幻觉吧?!我在努力地想着该怎么样来解释这个现象。“头还是有点晕。”我自言道。
四周张望,“广州火车站变化还真大。”我又想。
也许是意识或思维或注意力的转移,原先的恐惧居然没有了。
在白云区太和镇的529路车站,我一眼就认出了相别几年的师范同学兼挚友郝晖,他是来接我的。他的热情与和善犹如往日,外表成熟了一些,身体也发胖了,更重要的是他的精神状态比那一年好多了。我知道这几年,郝晖在广州这个中国20世纪末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繁华的大都市里奋斗着,在这里有了他的事业也快乐。
我们这次相见似乎也有道不尽、说不完的话。
在他家的第二天早上,我们在集市旁的早餐店里吃过了早餐,正准确骑摩托车回去时,郝晖突然对我说:“差点儿忘了,还没有买菜。”
“是哦!那就去买呀,要不然得吃白米饭了。”我说。
“走,我们一起去。”他拉了一下我的衣服说。
“不要了吧······好吧!”我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对于菜市场我总有一种抗拒的心理。
“别摆出一张苦瓜脸,又不是我一个人吃。”郝晖说:“再说了,到了那里我和你说点事。”他那张帅气的脸上显得随意而神密。
对于买菜,郝晖是一个不喜欢讲价的人(其实他不仅是买东西如此,既便是待人或对事也不喜欢斤斤计较,总是很随和、温雅),所以菜很快就买好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也好有个照应。”我像似语重心长地说,也是真心实意地为郝晖着想。
“你还不是一样——光棍一条?”他反过来说我。
我们一向就这么相互“攻击”着。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于感情已经······”我没有说下去,但我自己知道对于感情我是渴望而没有信心的。这种矛盾近几年来一直困惑着我,让我不敢去面对感情,也可以说我的感情一直生活在某些阴影之中。
市场的人很多,摆摊人、卖菜的人、买菜的人,夹杂在一起挺拥挤的很。而且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人声鼎沸让人在稍远的距离就听不清一句完整的话;各种难闻的气味更是从各个角落里散发出来,让人不由地用手捂住口鼻。行至菜市场的边缘时,身旁的郝晖突然停下来晃了晃头手指前方说:“你看,那几个人是干什么的?!”
他的声音是标准的男子汉的声音还带着磁性,而这次听来却是有些颤抖,我觉得奇怪。
于是,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在不远的一块人较少,却是潮湿,甚至还淌着污水的地面上,撒满了各种烂蔬菜,叶片的、块状的、条形的什么都有。
我知道这些烂蔬菜是菜农或小贩们清理出来的,是当作垃圾扔掉了的。
除此之外,我还年看见几个衣襟褴褛、头发乱蓬、面容消瘦的年轻人(似乎比我们的年龄略小),拿着灰白色的“蛇皮袋”,弯着腰正在捡拾着地面上的那些沾满污水的被人家遗弃了的烂蔬菜,而且还是那么的认真。
“那些小伙子干嘛一大早就来菜场捡这些东西?”我有点犯愁,心里嘀咕着。
正巧,只见其中一个脚穿拖鞋的人,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有点发黄的青瓜。他小心地用手指在青瓜上刮了几下,然后又用嘴对着青瓜吹着,最后竟利索地把经他“修理”过的青瓜放进了那只也是沾满泥水的袋子里。
他站起身来,继续低着头寻找着他想要的“猎物”·······
心里一惊:莫非是······我不敢再往下想,疑惑却又惊慌地望着晖。
两个人的目光碰到一起,而我却不敢多看郝晖一眼,迅速地把目光又转移到了那几个人身上。
我呆得像木人般站着不动,也不作声,像似在等待郝晖说出答案。
“那是搞传销的。”晖说,他说得很肯定。
我的疑惑得到了证实,我的慌张让体内的心脏开始加速、剧烈地跳动;周围热闹的一切仿佛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前也变成了一片漆黑。
“是······是吗?”从牙逢里挤出的几个字似乎让我有了暂时的平静,但还是显得局促不安。
“好惨呀,比我们那时还要难熬。”倒是郝晖又开始轻松地说。
我知道,郝晖早已把过去了将近五年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不放在心上了,而我·······
“对不起,我知道你一直不想提那档子事了。但我总觉得无所谓了,过去这么久了,还想那么多干嘛。”晖真的是我的好友,我的心事总逃过他的眼睛,于是他安慰着我。
我低头沉默不语,而心头却是在沉受着巨大的压力。
“走吧!别想了,快回家吧!”郝晖说。
摩托车上,我坐在郝晖的身后,不禁回过头来再看了一眼那参杂在人群中,已经开始模糊了的几个瘦弱、暗淡的身影。
我用双手互相交叉在手管上,那藏衣服里的手管背上的几年之前我亲自留下的十个圆点伤疤又在作痛。“他们的父母亲知道了,肯定会担心死的。”我自言自语地说,郝晖当然没有听见,依然开着摩托车向前飞驰。
回想往事,别人都说是如过往云烟。
回想往事,对于我来说却是那么的刻骨铭心和残酷与痛苦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6-9-13 8:21:57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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