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桥上看风景,当然别人也把我当风景看。电话响了,也是一个作者,她要我帮着写篇新闻,这个对我来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关键在于事件的本身不值得一写:有位医学专家(姑且这样称为专家吧,我没有义务也没有办法去考证)到她家给她义诊,因为快到妇女节了。我一再向她解释,这样的事情我可以去写,但是编辑绝不会用的,有广告之嫌且不说,事件本身也没有什么可报道性,亏她还是写书的人。她还让我约上某记者,并一再嘱咐我要尽快采访,争取尽快见报。我哭笑不得,把报纸当她们家菜园子了是吧,想摘啥摘啥?晚上硬着头皮给那位记者打电话,人家倒挺果断:我们都不去!你辛苦写了也不会被用,被采访者又是怎样的心情?你别管了,我跟她解释。我这里直叫谢天谢地。
又一日,还是她,因为她爱人单位的领导来关心一下,在本系统的报刊上也报道了,她却又叫上我,让我为她爱人单位领导写篇稿子,意在表达她的感激之情。她一再声明,她是不想欠人家的人情。她不明白的是这样应景的东西搞得劳民伤财,稿件也不会被用,那时候又怎么解释?我好想说一句:我也不想欠人家人情。
这还是好的,我交友多,各色人等,最怕就是有女人拉着我让我写她的负心郎,她们一边鼻涕眼泪直流地痛说家史,一边强烈要求我让这件事暴光。暴光?不是我不敢暴,是你到底愿不愿意暴?帮一个女人写好了她的故事,悲婉惨艳,可读性极强,当然全是按她所说刻画的对方的嘴脸。辛苦几日拿给她看时,她眼如铜铃,盯劳我的眼睛问:“你写的是谁?”我就知道我这几天的功夫是白费了,人家的负心郎现在是有情郎了。这是好事,我当然不能够拆台起哄,立即收回稿纸,回家撕碎扔掉。半月后,此女又梨花带雨来找我,让我再写负心汉,我说那汉已经被我撕碎扔掉了,她趴在字纸篓里乱翻,我告之虽然我懒,但是半个月会准时清理,字纸篓昨天刚倒掉。她又要向楼外的垃圾筒扑去,我说物管的工作人员比我勤快多了,垃圾筒天天倒,找不回了。她又哭诉一回,我又写了一遍。成稿后拿给她是,她又如沐春风,看来那汉又有情了,我又白折腾了,再撕再扔。如此反复数次,她和那郎汉的关系时好时坏,我已不再需要打稿了,直接对她说:“你嘛时需要我嘛时给你写,早已胸有成竹,倒背如流,只要你一句话。”
可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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