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儿子唱我小时候唱过的那首歌——《山乡小渡船》,儿子明白我的心思。“妈妈,你是不想让我学会后唱给老师听?因为,过两天就是教师节了。”
“不,是唱给你自己听,妈妈就象老师,老师就象妈妈。”
“妈妈这话说得对极了。我们新来的老师和妈妈一样漂亮,也姓‘刘’呢。”儿子单纯,不会揣测我教他唱那歌的心理。我只是按自己的感觉教育儿子,尽管以儿子现在理解事物的能力还不能充分明了做母亲的心意,但儿子却是“妈妈最亲,她说的话基本上和我们老师说的话一样。”
儿子经常在放学的路上对我说:“妈妈,你是不是和我们老师串通好了的,我们刚开学,老师布置的一些任务和你交代的一模一样。”
“妈妈,今天我们考试了,作文题目和你估计的一样。”
“妈妈,你真牛,我们校长今天在广播里说了,要我们养成写日记的习惯。”
“傻孩子,老师的心情和妈妈的心情是一样的啊,都希望你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8号那天下雨,我去接儿子放学回家。儿子还在教室,我在学校门口盯着涌出来的那些娃娃学生。我看见了教了儿子三年的熊老师。熊老师举着“一·六班”的木牌,紧张而有秩序地指挥那些刚入校的娃娃出校门。
等那些娃娃们全部离开,我招呼熊老师:“老师,怎么你又从一年级开始教起啊。”
“可不是吗!”熊老师的笑容特别甜,象儿子日记里写的那样。
“熊老师,我还以为你能接着教我们家明远呢。”
“我也想啊,都带了三年,有感情了。也舍不得。”
儿子出来了,看见我与熊老师说话,腼腆地低下头。
“你这孩子,怎么连问声‘老师好’都不知道。”
“李明远,上了四年级更好严格要求自己哦,你是个乖孩子,聪明,只要你能改正一些小小的缺点,一定能当上班长呢。”
为了鼓励儿子进步,熊老师三年级二期时向儿子“许诺”——若是各方面表现出色,四年级的时候就让儿子当班干部。
儿子听了老师的那席话,一溜烟跑了。
“熊老师,节日快乐啊……”我冒雨追儿子去了。
“儿子,你怎么不与老师说话呢?”
“熊老师说话不算数,说好接着教我们的,哼,又去教那些小虫虫去了。哼,还教导我们要做‘受信用’的人呢,不理她了!”
“瞧你这孩子,老师教哪个年级那是领导安排的,再说,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妈妈,什么叫‘天下不散的宴席’?”
“还记得我教你唱的《山乡小渡船》么?”
儿子“嗯”,点了头。
“你们的熊老师就象歌里唱的那只小渡船,小学阶段分1-3;4-5年级两个阶段。她把你们送从第一阶段送到了第二阶段。”儿子似懂非懂。
三年的时间不长,儿子却在不知不觉中长高了,长大了。熊老师年轻的脸庞变得更加成熟了。以后的三年,再以后的三年,接二连三的三年都会到来,那些学生一船一船地上了另一个渡口,熊老师成熟的脸也会被粉笔的尘埃染上苍老,头发也会花白,象我的母亲一样。
那首《山乡小渡船》就是母亲教我唱的,一晃都三十年了。母亲也老了,教师节的时候,或许他们的组织还能想起她。退了休的母亲就象陈旧不堪的渡船,安静而孤独地停泊在一个很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每每想起母亲离开讲台的那种落寞,就让我联想起“野渡无人舟自横”那句诗里的寂寞和失落。
教师节来临,母亲教过的那些学生,如今都在哪里?偶尔还能想起母亲么?
母亲在乡村教了几十年书,那些学生如今都已经成家立业,可大部分都在农村。他们会在自己的子女在学校不听话的时候想起我的母亲,“若是樊老师教他就好了,保证服服帖帖学习。”母亲教书几十年,在乡村的口碑很好,偶尔回乡的时候,那些改变模样的中年人会在路上亲切问候母亲,与母亲交谈。
那个时候是母亲最骄傲最自豪的时候,母亲往往能将那种幸福持续好几天。
母亲能被他们那些曾经年少、调皮的学生在那些场合想起,也算是一种宽慰了,虽然母亲教的学生少有做大官,发大财的,但平淡是真,平安是福。
今天是周末,学校不上课,儿子见不着老师。我却因事外出,没去看望母亲。黄昏来临的时候,儿子吹萨克斯为我伴奏,我唱那首难忘的歌。
“小小渡船,小小渡船,渡船就象一个摇篮。日出摇来,满天的童话,日落时摇来,满天的星光。啊!老师,亲爱的老师,你就想那乡村的渡船,我们渡向幸福的彼岸,摇啊,摇啊,摇啊,摇啊摇啊……”
老师,母亲,节日快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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