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六日上午十时许,我们如约前来拜访我国著名作家二月河先生。
我们先请南阳市文联陈秘书长提前一天与二月河先生约好了。南阳文联的朋友介绍说,二月河先生,本名凌解放,因《康熙大帝》这部小说描写的是300年前的历史故事。而他本名叫凌解放,太现代化了,和小说的内容不协调。所以起了‘二月河’这个笔名,意为二月的黄河冰凌解冻,向下流奔放。他是我国著名历史小说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汉族,1945年生于山西省昔阳县。高中毕业后入伍,由战士而及副指导员,1978年转业南阳市委,现任河南省文联副主[xi]、作协副主[xi]。中国《红楼梦》学会河南理事,南阳市文联主[xi]。所以见面时,不要叫二月河,喊他凌主[xi]。他平素散漫不羁,敦厚于友而择友甚严,喜爱读书他数十年如一日地研究历史,阅读了《史记》、《资治通鉴》、《二十四史》等大量古籍和史料,从而对中国各个朝代的制度和各种社会关系有了深刻的把握,然后加上他对历史的理解和深刻把握,于是形成了他笔下的官场文化和权术斗争。
二月河40岁开始文学创作,致力于营建“帝王系列”。以描述清代皇帝康熙、雍正、乾隆的三部长篇历史小说名闻天下,《雍正皇帝》问世后曾荣获河南省政府文学大奖,并被改编成电视连续剧,改编后的电视剧轰动海内外,连时任国家总理朱鎔基也于政务倥偬中热衷追看,足见历史题材的优秀作品有其不可抗拒的魅力。
我们一行在南阳市文联陈秘书长的带领下,来到古城南阳一机关大院里。院里林木葱郁,小径幽深,花香四溢。我们在一座二层楼的小院落里门前停下。南阳市文联陈秘书长先进院去。得知二月河先生正在家等候,我们深为激动。进得院内来,先生门前一长生池小巧而别致,池沿满嵌鹅卵石的图案,美丽又好看,而且养在里面的鱼和龟还不能够爬出来。池里放有几只长命龟在池里悠闲地爬过来爬过去。池边的兰草花开出白玉般地花。
先生家里没有怎么装璜,显得素朴又典雅。靠楼梯口放一条普通条桌,临窗放一套仿红木沙发。墙上挂有先生自创的“君子之交淡如水”两幅字画。我们进门后,二月河先生起身与我们几个来者一一握手。二月河着藏蓝色布衬衣、脚不穿袜穿平底布鞋,留寸头,坐在临窗的仿红木沙发上,非常亲切而随意。先生说,这几天感冒有点重,一般没有见客。你们到来我非常欢迎。二月河先生年逾花甲,为人直爽。说话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直奔主题。
我首先简略地作了下自我介绍,说我们来自湖北钟祥。钟祥和南阳一样也是全国历史文化名城,由于钟祥出了一个明朝嘉靖皇帝,我们钟祥作家冯道信先生写了一部《嘉靖皇帝》的电视连续剧,现在国家广电总局已经立项,近期准备投入拍摄。因为主[xi]是这方面赫赫有名的大家、专家,请先生在这方面给予指导。
二月河先生听说到拍明戏,兴致很高,他说,要拍好《嘉靖皇帝》这部戏,首先要找到感觉。建议你们多看看《儒林外史》这本书,这本书生动地反应了明代的社会生活。你的戏要真实准确地反映当时的社会生活,要生动地再现历史,但又不是简单地重复历史。
要把握好人物。历史是人创造的,戏是由人物组成的。戏中的各类人物都要准确把握才能深刻刻化。总体的人物结构,文武百官的心理状态都要和历史相符。当时的明朝可以说在朝的追求名,在野的追求利。嘉靖改封他父王为皇是求名。臣子们也求的是名。比方说,明清都有听政房,臣子有犯事了,皇上说打,打的愿打,被打的也喜欢打,因为这一打名声就起来了,打了,一旁还有人在酒楼里等着为他接风。
明朝皇帝远没有清朝皇帝勤政,你要把皇帝写成人,不能写成勤劳的人。明朝皇帝吃喝玩乐多,后宫生活多。皇帝只顾吃喝玩乐有人管事就行,但皇帝疑心很重,又怕别人弄权篡权,所以明朝皇帝设东厂和西厂来监督臣子们。
明朝的知识分子当了官以后很要面子,如严嵩的为人很差,但他装着勤政,人们实际上都讨厌他,还是要和他套近乎·,就像嘉靖后来万历年间的东林党,人们内心里对他并不感冒,但还是觉得自己能成为东林党和与东林党走得近为自豪。
王爷们则是不做事专生孩子,封到南阳的唐王是一人来的,后来他的子孙受封的就有一万多。分封到各地的王爷成天就不准你管事,不允许干预朝政。当时北京城的王爷金山银海,当李自成的大军打到城下守城将领找北京的王爷借银子筑城,王爷不肯,说守城筑城是你们的事,结果城破后,王爷的金银都给了李自成的大军。这就是明朝的王爷。
太监别想他给你保密。他心里有话撂不住,太监那里无密可保。太监找茬整人。他头天把人整死了,第二天又跑到佛爷那里去烧香,他也不想得到报应。大权在握忘乎所以,大权失落又毫无办法。皇上下令把一个犯臣“凌迟处死”,太监头天在这个犯臣小腿上割了三千多刀,送到监狱后,这个死犯又吃了两碗面,然后第二天再处死。
宫女有不堪忍受的一面,想象不出,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明朝皇帝迷信炼丹,肯定有侮辱和宫女不堪忍受的地方。不然,明皇有那么多宫变呢?据说你们那的嘉靖皇帝就差点死在龙床上。
嘉靖皇帝能够接受到一些民间疾苦,有他矛盾的一面。如海瑞,奏书嘉靖三次摔到地上,三次又捡起来,气得嘉靖胡子直抖,但就是不杀海瑞,因他觉得海瑞是个人才,人才难得。我不能用,兴许留着他我的儿子、孙子还有用哩!这样的帝王心术,不简单。
总之找到了感觉就有生花妙笔。
还要注意细节。如官员的衣服和戏里的衣服是不一样的。银子,不要动不动拿出来就是一锭,这不符合常识。进京赶考的基本上是带的散银子,那时的计量单位很小,小到毫厘。明代一个县令的年饷才45两银子。《红楼梦》中40人一起吃,每人一碗肉总共才吃了一两二钱。社会生活中的人际关系,这些都要有历史的真实性和艺术的真实性。要还原当时的社会经济,你没有真实性,老百姓不买帐,不看你的东西,也是枉然。
二月河先生有很深的中国传统文化的功底,学识渊博,才思敏捷、侃侃而谈,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眼看,他家的时钟快指向11•30了。我们的向导示意要走。我最后向二月河先生介绍了我们钟祥的乡土作家群和南阳作家群一样,正在崛起和壮大,在全国都有一定的影响。每一年钟祥的乡土作家们有好几十本书问世。我想先生对乡土作者们有何嘱托有何指教。二月河先生听后十分高兴。说这事好呀,钟祥有了很好的土壤和基础,有这么一批人喜爱文学从事创作,这就有了培养大作家的温床和土壤。这种风气难得。政府和社会都应全力支持,尽可能为他们提供一些条件和支持。因为创作是个人劳动,尽管他们开始显得稚嫩,但只要加以引导和提高,诸如举办笔会,办培训班请诸如二月河这样的作家给他们讲课,这样就会有很大的提高。形成一种好的氛围不容易,要好好呵护。我想钟祥的乡土作家们定出更大的成就。
二月河先生由衷地期望钟祥乡土文学繁荣和发展。我们依依不舍地惜别先生,最后恳请先生与我们合影留念,二月河先生欣然同意。在他朴素的小院里,在一棵芭蕉树前,先生慈爱的笑容永远和我们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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