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了解,世界上每个人对颜色的感受是否都一样?当然色盲者除外。是不是某些人偏爱一种或几种颜色,而另外某些人却又偏爱另外的一种或几种。我想,画家是谈色用色的权威,他们的画反映这个世界存在的所有东西,什么颜色都是需要的,他们应该对颜色没有什么偏见的。可是我了解到,有的画家却是偏爱某种色彩的运用的。
说到这,肯定会有人问我,“那么你是偏爱哪种颜色呢”?我会真诚地回答,我偏爱粉红色。也许人家听了我的话,就会笑我是个“好色之徒”。谁不知道,书上在对美女的描写时常用“粉面桃腮”、“两颊绯红”之词呢。不!我不是由于爱美女既而爱她的“桃腮”,又及对粉红色的偏爱,而是从孩童时代起,就对粉红色有偏爱的。这是有原因的。
我的伯祖父是个老“道公”,他每次行道时都要带着“三清图”、“八仙图”、“观音图”等等。那些神仙大多都是正襟危坐在“莲花宝座”上的。那八仙中的蓝彩和,更是手持花篮,篮中有莲花开放。我的村子没种过藕,小时候没见过真实的莲花,但我觉得那些神仙图中的莲花的那种粉红色实在太可爱了。我觉得莲花的粉红色,鲜嫩、洁净、高雅、亮丽。甚至觉得它可爱得“好吃”(我那村里的孩童大都以“好吃”为最高境界),从此,我热爱粉红色,我崇尚粉红色,我追求粉红色。
到长大一点的时候,我能独自上山游玩了。春天,我去游山,我尽情地吸取草木的鲜嫩香气。我忽然发现一种叫“九龙藤”的嫩叶,酷似莲花一样的粉红,我兴奋得啧啧作声,并摘些嫩叶儿放在嘴里咀嚼起来,其味苦中还带些清甜哩。从此我对粉红有更进一步的偏爱。
想当初,我父亲是大队干部,他获奖得了一本精致的“日记簿”,翻开硬纸封面后的第一页,其花边就有精巧的木叶图案,图案的颜色却是真真的粉红色。我又兴奋地闻呀闻,那新纸的香气,有花一样的清香。我叹道,这种颜色太美妙了!
1966年我上小学,文革开始了,掀起了读“毛主[xi]语录”的高[chao]。上级要求每个小学生,在学校里,时刻都要在胸前挂一块书本大小的“语录牌”,以示“时刻不忘主[xi]的教导”。老师用各种彩色纸写着“语录”贴在各位同学的牌子上。凑巧的是,我那个班,唯独我挂的是粉红色的语录牌。我十分称意,总觉得我的语录牌特别好,特别的可爱,就连字体也觉得写的特别工整和匀称。为此,我自豪了好长一段时间。
1974年,我被推荐上大学。作为“工农兵学员”,我走进了一所风景优美的学校。那所学校,其风景是全省有名的优美。那里的道路两边种得最多的是“假玉桂”树,它的叶子墨绿墨绿的。春天来了,它萌发大量的嫩芽。呀!它的嫩芽也是粉红粉红的。我想,难道草本冥冥中也会投我之所好吗?大学四年里,春天,每当我在路上走过,我都自然地靠近树根走,一边走,一边抚摸那些粉红色的嫩叶子。那些粉红色的嫩叶子使我陶醉,思绪纷纷。
1978年,我大学毕业了。在我开始参加工作的时候,一位女同学走进了我的恋爱生活。她长得很是秀气,天生丽质。我最羡慕的是她那粉红色的面容,她一笑,就象一朵绽放的莲花。我们相处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的心是那样的欢愉,是那样的甜密。由于种种不想再说的原因,她最终离我而去。是她给我的人生留下难以愈合的心灵创伤,使我难以忘怀,长久的难以忘怀!
我爱粉红色,从孩童到成人,一直都是如此。可是当我开始转向家庭生活的时候,粉红色却给了我深沉的忧伤。
本来,我这一生就应该与粉红色有不解之缘!
然而,粉红色却给了我一个不圆的记号。
不圆的记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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