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习惯在深夜上网,对着冰冷泛蓝的屏幕敲打同样冰冷的字符,等待着另一边未知的回复。
班长,我不习惯你如此的伤感与忧郁,怀念你以前的温暖。依依的话从蓝色闪动的qq图象中跳出来。
依依,我已经无法感受温暖,我想放弃。按下enter键,盯着屏幕里不断跳动的画面,我无所适从。
班长,永远不要放弃,好不好?试着去实现你的梦想。依依的话让我感觉温暖。
梦想?我在脑海里努力搜索这两个字的意义,却发现是空白一片。我要什么?房,车,爱人,名利?但是每一样都让我感觉陌生且遥远,努力瞪着屏幕的眼睛在涩涩的发疼,浑浊的空气流动着人群嘈杂的声响,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我艰难地打出一行字。
我找不到我的梦想在哪,依依,如果你有两个梦想,送我一个,我想尝试快乐。
关掉电脑,穿过混着陌生人气味的微热气流,去休息。我不知道面对那台电脑我除了用手敲点无谓的字符出来,我还能干什么,我没有目标也没有寄托。空虚是件夺命的武器,面对它,我豪无招架之力。
7月,一个伤心的月份,贝贝失恋了。对着她布满泪痕伤心欲觉的脸,我丢失了我语言,开始想象爱情到底是个什么,结果却让我感到害怕。贝贝开始写字,她和她的男朋友,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然后在烟雨里发表。一直以来我的右手都只做简单而乏味的事,很少用它写字,因为我害怕作文,一直都是。
可我却喜欢烟雨红尘这几个字,人在红尘,有烟也会遭遇雨,于是开始尝试在键盘上敲击一个个的字符,试图用它唤醒我残废的右手。
文字是个孤独的世界,我习惯在深夜一遍又一遍浏览它们,却很少说点什么,我是个懒人,而走进一个人的文字世界需要很大的力气,我缺乏耐心,就只剩下感受,感受文字下的灵魂是孤独的还是其他的什么,对于人,我天生就有探究的能力,感受,就已经足够。
试图用最轻松的口气回复季锋的文章,却在重看文章时觉得倍加伤感。我们都是相似的,因为环境。而我,喜欢在某一个地方寻找相似的灵魂,以为那就是寄托。一次,我在他文章下面说,对于任何一个事物的我通常没有耐心超过两个月,我不知道烟雨是否能让我继续停留。
他说,有偶在呢,不怕,肯定会喜欢上的。
那一刻,心里有一阵暖流流过。不论电缆另一端的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打下这行字,我亦觉得温暖。文字,始终是奇妙的东西。
血液在我右手里顽固的凝结,我想放弃,想离开,打开internet,输进去的还是www·iyanyu·com·于是又回来,权当看看也好。也继续温暖着右手里冻结的血液。
转眼9月,深夜,许久不见的依依发过来一句话,班长,我亲爱的班长,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我说,我开始一塌糊涂的怀念过去,我沉淀的青春。记忆里,依依是个会写字的人,酷爱安妮,温暖而潮湿,可现在依依的空间里只剩下流水帐似的记录。
班长,我的右手开始失去知觉,曾经那些优美的词句我写不出来了,灵感只是偶尔来造访我一下。
我在想,我们是否都丢失了什么,而这些丢失的还能找回来吗?我怀疑着,却还要对依依说,曾经失去的我们要努力找回来,放弃不是我们该做的。
上海突然的降温让人有出门的欲望,风吹在皮肤上不再有粘稠感。而感冒像瘟疫一样追随着我和贝贝,即便那样,我和她还是出门了。甚至自嘲的说多吹点风,把体温降低点,锻炼身体嘛。
在我的感觉里,贝贝温暖而单纯,善于倾听也喜欢诉说。那条街上,我们一直在交谈,大多是我在说,而她在听。而我的话语里出现次数最多的是记得以前这四个字,记得以前,多伤感的词,我却在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大脑里塞满的是我数不清的过往。
我尽量让自己疲惫,以换来一个安稳的睡眠,可还是会出现梦境,里面是我白天所在乎的。于是,醒来后,发现自己依然疲惫,用手用力揉搓太阳穴,希望能赶走点晕眩。
晚上10点,上网,看自己的文章,或是别人的,习惯性寻找季锋的文章,答案却让我感到愕然与失措,他要走了吗?尽管我无能为力,却也只能伤感,已经习惯的突然失去让我难以接受。然后,再遇依依,她说,班长,我在努力找回我失去的右手,曾经的感觉。
网络的这一边,我笑了,我希望我在乎的人都能够幸福和温暖。
后记:打完这些字,头顶上的吊扇在吱呀的转动,有人拖着缓散的脚步从我面前走过,面容憔悴,睡眼朦胧,有一丝外面的光线泻近来,缓和了里面的幽蓝灯光。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喧闹后的沉寂,仿佛这才是一天的结束。打下这些字,给我残废的右手,纯白阴影,落寂流年,还有我亲爱的依依。
本文已被编辑[薄云残雪]于2006-9-7 8:11:59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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