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么久,我仍改不了从前的习惯。我是个孤独的人,整日迷茫着那些所谓的幸福其实都很遥远。我只习惯在现实中做着无聊或者无谓的事情。比如,经常站在西施桥头看来往行色匆匆目光散漫的路人。或者是无所事事整天沉浸在睡眠之中。但无论是哪一种方式,都在淋漓尽致的发挥着我的寂寞和孤独。
这是个美的城市,但不属于我。
遇见她的时候是在三月份,四季属春,柳絮飘飞的时候。应该是一次很有意思的意外。当时我站在西施桥头沉默着以自己的方式看着这个世界。她蓦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拍着我的肩膀说,嗨,你终于来了。我突兀的转身应该吓到了她,因为我看到她严重错愕与羞涩的目光。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她低下头。我抱以轻微的笑容表示并不介意。
然后彼此不再说话。我很奇怪她当时为什么没有离开。只是后来我才终于知道她是在等人。等一个爱她的人。
期间我们有了短暂的交流。三月的风温暖的吹着,有淡淡的花香与湿润的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她或许等的焦急,于是开口与我交谈用以打发无聊的闲杂。等待便如一场心理战争码头能摧毁一个人。我亦知道现实中很少有人能够像我一样整日整夜沉闷着不说话,因为现实中很少有人如我般寂寞与孤独。
我叫锋。说话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起来。那个男人告诉她有些事情,要晚一点才能过来。她嘟囔着挂掉电话,固执的趴在栅栏上像是在生气。一时很安静。脚下有江水流淌着的声音,还有一些人在钓鱼。
她许久沉默。直到漠然叹气然后转身碰到我的目光。我慌乱着闪避。
一起走走吧。她说。
走在西施大街的林荫道上,我们却彼此没有了语言。也许对我们来说,都只不过是无意中邂逅的陌生人而已。他什么时候来?我试着打破沉默的尴尬。
不知道。他总是这样,一工作起来就忘掉许多事情。她埋怨的语气。
但是至少他没有忘记打电话告诉你他会晚点到,不是吗?
然后我们彼此相视而笑。
你是做什么的?
我?在那一刻,我突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的问题。我只知道画画的做着我这样的事情叫写生,但是写字的人呢?或许也可以用这个词来表达吧。
天快黑的时候,她的那个他终于姗姗来迟,看到我,微笑着。之后便是到别。她留下我的电话号码然后与他一起离开。而我的生活,仍旧是暗无天日。
寂寞是一种伤感的情欲。我经常会一个人睡在床上不知道该做什么。最讨厌这种时候,因为它能让我清楚的意识到我体内流淌着空虚的声音。
她偶尔会邀我一起出去,见面的地点大都在西施桥与大街之间的夹缝里。从她身上我能够发觉许多快乐的源泉。而我,却愈发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西施大街总是带着喧嚣与拥挤的面容出现在我的面前。亦只有这样,我站在其中才会感觉不到自己。喜欢漫无目的的游走,拖着满是疲态的背影,然后在热闹中找不到方向。许多美的东西并不是不存在,而是我们没有发觉。
她打电话说,我看见你了。我转身四处张望,却找不到她。
但是她说,我看见你夹注在人群中,头发被风吹起。那些风还纠扯着你的衣服。锋,小心车。然后我看到前方急行而来的自行车深切的撞在我身上。我随着惯性摔倒在地。
她急促的跑了过来,扶起我。并我大碍,只是手心被擦破流血而已。但是她却很紧张的要带我去看医生。我说不用,回家就行。
在我受伤的那段日子里,她陪伴着我许久。会很固执的问我为什么不喝咖啡只选择白开水。
我说,我对咖啡过敏。注定只能喝那些淡而无味的东西。
是在一个晚上,他打电话质问她为何一直不在家。她没有回答,在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听到心动的声音。
出去走走吧。我说。
我明白爱情不是一时冲动而成,亦知道自己不适合她。我的生命中根本不应该有女人出现。她是我的劫难。
我问她,敢不敢深夜去广场的山顶?她应该是个懂得面对的人。广场的山顶是观赏这个城市最佳的地方。如果是在白天,可以看到远处大大的西施雕像。但是在夜晚,却要走一段很黑暗的路径。
她最后咬着牙点头。
好。我说,把你的手机给我,我对下时间。把手机还给她的时候与她约定了时间。但是这真的是个公平的约定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都是不晓得自己想要什么和需要什么的人。
那晚,在她离开以后我拨通了他的号码。
之后几天我离开诸暨做了简单的旅行,手机也一直关着。我不去想那天晚上他们之间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也许后来她找过我吧。我是这样想的。
再次回到西施大街,仍能够看到她。像我一样夹注在人群中茫然而孤单的走着。只有一次,我接到她的电话。
锋,你在哪?
我看着不远处她落寞的背影,心中泛起一真酸楚。我说,我在上海。
哦。我和他现在很好,你呢?
上海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微妙的青蛙,坐在井底仰望被楼群遮掩的狭长的天空。我轻声说着。最后在她的沉默中挂断电话。
一滴水,融入大海会消失不见。但落在眼中,于是变成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
本文已被编辑[季锋]于2006-9-6 18:26:23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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