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女
美丽的秦岭山川传颂着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祖父对我说,他家祖辈世居在秦岭。
有一天祖父给我讲了一个这样的故事。
在秦岭深处有一个叫小龙村的村落,村里有户聂姓人家,聂老汉在秦岭是一位有名的捕蛇高手。可后来聂老汉没再捕蛇了,人们说,这是为了他女儿。
人们都说聂老汉的女儿是蛇女,之所以这么叫她是因为蛇女有一种怪病,她每年都会像蛇一样蜕一次皮,每到蜕皮的时候也是蛇女最痛苦的时候。看到女儿痛苦的样子,蛇女娘泣不成声地指着聂老汉:“都是你作的孽,遭报应了吧!”
人们都说蛇女是蛇变化的,是灾星,要是哪个男子娶了她准会短命!所以村里的男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朵带刺的花,谁也不敢去碰蛇女。
聂老汉没捕蛇了,就到地主周大发那租了几块地,可一年忙到头,却总也填不饱一家人的肚子。
周大发带着管家周二到聂老汉家催租,聂老汉吧嗒着旱烟生生地回了一句:“交不起!”周大发气得直咬牙:“我不管你交不交得起,总之一句话,交不起也得交!”
旁边的周二插了一句:“实在交不起,就让你家蛇女到我家去做短工。”
周大发一听,重重的给了周二一记耳光:“存心要老子短命是吧!”
周二知道说错了话,捂着脸怯怯地缩到了一旁。
周大发回过头对聂老汉说:“你家的羊不是刚下了几只羊崽吗?就把这几只羊崽当租吧。”
聂老汉用烟杆愤愤地往凳子上一敲:“你敢!”
周大发和管家吓得一惊,他们知道这个老头不好惹,都说他会使药功,只要他往谁身上轻轻一点,不出一年半载就得不治身亡。还真不能把他逼急了。
抗日战争爆发后,日本军队挺进了秦岭山川。
共[chan*]党的游击队带领着当地的热血青年跟鬼子打起了游击战,打死了不少的鬼子。
吉川大佐肺都气炸了,狠不得把共[chan*]党人的游击队杀个精光。他正想请示上级调大部队对秦岭山川进行一次大扫荡,旁边的翻译官王太志上前献计:“大佐,我看不妥,秦岭的地形非常复杂,很难展开大扫荡。”
“太志君,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吉川问。
“我觉得应该在当地结集一些亲日的反共势力,他们熟悉当地的情况,到时我们只需向他们提供枪支弹药就行了,这样皇军也就省了不少的事。”
“好!这个建议非常好!”吉川一拍巴掌。
地主周大发的儿子周元胜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到吉川大佐那报名,吉川非常高兴,直夸周元胜是大大的好良民,并送给他一把日本军刀。周元胜兴奋的接过军刀,激动地说:“请大佐放心,我一定为皇军尽心效劳。”
有人到吉川那告密说,在蛇女家看见一件男人的衣服,上面还有血迹。吉川觉得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有可能是受伤的游击队员,吉川立即带人闯进蛇女的家。蛇女带着受伤的游击队员往村后的蛇居岭逃去,吉川吩咐周元胜马上带人去追,周元胜带着人追到蛇居岭山脚下,不敢再往前追了。
周元胜和翻译官王太志回到吉川那复命,吉川当场就给了王太志一记耳光:“巴格!为什么不追了?”王太志捂住脸看着周元胜,周元胜连忙解释:“蛇居岭是毒蛇聚集的地方,我在这土生土长倒没什么事,就怕毒蛇咬了弟兄们。”
吉川决定对蛇居岭发动一次进攻,让周元胜带队。周元胜有些犯难:“蛇居岭是毒蛇出没的地方,很难进山。”
王太志一声叹气:“哎……要是有驱蛇的药就好了。”
周元胜突然眼睛一亮:“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那聂老汉有驱蛇药,只要抹在人的身上,蛇就不敢靠近。”
“要从聂老汉那弄到驱蛇药,难呐。这老东西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后退的主。”王太志说。
“没事,我有办法。”周元胜显得很自信。吉川和王太志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周元胜说:“请大佐放心,我绝对有把握拿到驱蛇药。”
“那就拜托元胜君了!”吉川一鞠躬。
周元胜顺利的从聂老汉那弄到了驱蛇药,这让吉川又是惊喜又是意外。他特地抓了两条蛇来做实验,果然那两条蛇不敢靠近。吉川得意地狂笑:“哟西!”
吉川让鬼子们抹上驱蛇药向蛇居岭进发,由周元胜带队。
刚到山腰,周元胜突然“哎哟”一声被蛇咬了一口倒在地上,这时只见蛇群从四面涌过来。原来这驱蛇药在一两个时辰内有驱蛇效果,过了这个时辰不但不能驱蛇还会引来蛇。
顿时,鬼子乱成了一团,吉川大呼上当,赶紧叫撤。
这时鬼子部队的后面响起了一遍喊杀声,游击队截住了鬼子撤退的路。鬼子两面受击,抱头鼠蹿。不一会儿,游击队歼灭了所有的鬼子,吉川当场被击毙。
鬼子被歼灭后,人们再也没有见过蛇女了,有人说她跟着游击队走了,也有人说她出家当尼姑去了。
我问祖父:“那您知道蛇女后来怎么样了吗?”
祖父一声长叹,抬头望着天,喉节不停的在颤动。
看着祖父离开的背影,他的肩膀在激烈地抖动,我知道祖父是在独自哭泣,我一阵茫然。
几天后祖父病倒了,父亲和我一直在病榻前守护着。
弥留之际,祖父拉着我,含着泪说:“孩子,你不是问我蛇女后来怎么样了吗?她死了。”
父亲和我满脸的疑惑。
那天,游击队歼灭了鬼子后,蛇女下山,碰到了被蛇咬晕了的周元胜。蛇女愤愤地想:“活该!你这汉奸。”然后径直往前走,没想竟被周元胜的脚绊了一下,周元胜的鞋子被蛇女绊了出来,蛇女回过头一看,她看到周元胜的鞋子里有一本红色的本子,她拾起鞋,掏出本子。
蛇女万万没有想到,这红色的小本,居然是本党章,而且还是周元胜本人的。蛇女立即明白了一切,周元胜是共[chan*]党员。
看到脸色发乌的周元胜,蛇女来不及多想,立即用嘴吸出周元胜伤口上的毒,并给他服下了蛇药。
周元胜醒来后,发现蛇女躺在自己身边,他使劲地摇着蛇女,蛇女已经不省人事了。周元胜知道蛇女是蛇毒攻心了。
掩埋好蛇女,周元胜坐在坟头久久地哭泣。他不知道蛇女的死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组织会相信他,那么别人呢?他不想给组织添麻烦,他也不想一直在组织的庇护下活着,想到这里,他就没再跟组织联系了,而是从此隐姓埋名的离开了。
我问祖父:“后来周元胜怎么样了?”
祖父默默无语,泪水在脸颊两侧流淌,然后从身上摸出一本党章递给了父亲和我,我们打开党章,党章里“周元胜”三个字赫然地映入了父亲和我的眼帘。我们顿时明白了一切。
父亲和我趴在祖父的身上痛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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