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轩一病不起,这可急坏了他的五房姨太太。
最着急上火的当属五姨太春艳。这个过门还不到半年的媳妇自打进了古家的门,还没跟她男的睡着囫囵觉,就眼巴巴地看着他这么走了?
这里说的囫囵觉其实也是就男女之间的特殊关系说的,因为老爷子古月轩得的是淋病,据当地最有名的大夫说,得有个最洁净又极漂亮的女孩子冲冲喜,老爷子的病大可有回转的余地,如果不紧着把这事办妥了,老爷子可就过不了这个年啦。
于是,一顶花轿把春艳抬进了古家。其实,春艳也算得上大户人家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只因老父是古月轩的拜把兄弟,免不了也见上古月轩一两面。不过,那时的古月轩风度翩翩一表人材,年方二八的她,躲在屏风后面不觉芳心萌动。
虽说这时的古月轩已近五十,由于保养得法,面色红晕,气宇轩昂,脸上的几道深深浅浅的皱折,更增加了他不凡的气度。那天媒婆来提亲,春艳一听正是那位心仪已久的古月轩,虽脸上羞怯怯的,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呢。
当她坐在花轿里悠搭悠搭的时候,说不出内心是啥滋味,她除了偶尔打破规矩掀起轿帘向外面望几眼,就是闭目想象着可能发生的一切。而这时的春艳,正好刚过十九岁生日,她也是生日那天得知这件喜事的,而这件事比自己过生日还要喜。
连爹爹也看出了她乐不可支的样子,她的爹爹也便跟着她一块乐。在父亲的眼里,女儿成了一棵摇钱树,连上了古家,就会有滚滚不尽的财源,这下终于如愿以偿了。可惜的是,这时的老父已经得知了古月轩的病情,怕是只得了财宝,而损失了女儿。他可管不了那么多,女孩子嘛,最终都是人家的,能换回钱来,那才是真正的宝贝女儿。
春艳可不是父亲想的那样。打从十六岁见到了古月轩情窦初开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踅摸着能看得上眼的男人。不知为何,虽是小小女子,却早有了一颗成熟的心,毛头小伙子根本看不在眼里。也就在这个时候,古月轩出现了,从第一眼开始,她的心里划过一道弧线。可偏偏这样的事又不能跟外人提。这样一晃又是两年,她尝到了相思的滋味,静日里情思睡昏昏,老也打不起精神。特别是这种没有结局的单相思,让春艳小姐茶饭不思,日渐憔悴。
她的爹爹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只是不知女儿相中的是哪一家。按说,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见过几个正经男人,再说,这样的事,也还是尊父母之命才是正理。也就在这节骨眼儿上,古家来提亲了,是古月轩点明相中了自己的女儿。这令他暗暗纳罕:春艳明明并没有跟古月轩照过面的呀?我家的女儿咋就入了他的眼?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古月轩由于常逛胭脂巷,感染上了那种见不得人的病,根本不能再沾女人,别人不知,他却略知一二。何况,他也几个月没有见到古月轩啦,不知那家伙身子骨还行不行。
他叫过女儿,媒婆当着她的面把古家的意思婉转地说了。他也旁敲侧击,言外之意是女儿如若不从,这事也就全当没提过。没想到,春艳非但没有拒绝,还偎在父亲怀里撒娇撒痴。
“女儿的事,爹爹说嘛。”
她爹一时没弄清女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是疑惑的望着女儿。
“爹爹,你快说嘛。”春艳摇晃着爹爹的胳膊,内心的渴望溢于言表。
“女儿的意思,是答应这门亲事?”
“这才是我的好爹爹嘛。”春艳自知失言,赶紧拿手帕捂住眼,“我听说那个古月轩是爹爹的好朋友嘛,所以,女儿不敢拂了爹爹的意。其实,”她故意装出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从本心里讲,我怎么肯嫁给一个老头子呢。”
爹爹捻着胡须沉吟了半天,“如果女儿觉得不妥,这事也就算了吧。”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女儿竟然憋红了脸,“爹爹,为了你,女儿已经答应了嘛,怎么爹又反悔了,这叫你以后怎么在朋友面前抬起头来?”
听上去倒是为爹爹争个脸面了。爹爹赞许地点点头,“也好。这也是为父的意思呢。”他转过身对着媒婆:“如果这事妥了呢,不知……”
媒婆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张大红喜帖。
“噢,老爷,我家老爷已经下好了礼单,请老爷过目。”
爹爹呷了一口婆子倒上的茶水,又捋着胡须故意沉思了半晌,不住地点头又摇头,让媒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爹爹又喝了一大口,“你们老爷还有什么话吗?”
“噢,有,”媒婆回望了一眼,一旁的男仆走近前,也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张折子,抖了抖,扯平,放在爹爹的面前。
爹爹扫视了一眼,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一边点头,一边“嗯嗯”着。
花轿里的春艳想起爹爹的表情就禁不住想笑,特别是八抬大轿一到,堆的满院的聘礼,爹爹更是眉开眼笑,毫无一丝悲怆,直到自己迈上轿子回望的瞬间,才看出老爹的眼里满含着泪花。
倒是母亲忍不住又扑过来,大放悲声,“女儿命苦啊。女儿到了那边,别忘了多多捎些信回来。”
她也跟着母亲流了一通泪,只是她不明白,自己嫁到这么好的人家,咋地说女儿命苦呢?或许,是这个礼节上常有的话吧?她这么想着,又陪着母亲抽泣了一回,随着“嘀嘀答答”的声音上路了。
刚离开自家宅院,她泪迹未干,就又心花怒放了。一是就这么顺水顺风的嫁给了暗恋已久的梦中人,二是就看这阵势,到了古家,定是吃喝不愁。
令她迷惑不解的是,在洞房里坐了半天,也不见心上人的影子,只听到人来人往声音不断。她静静地端坐在那儿,思量着人们都在干些什么。虽然母亲告诉了她一些该注意的,她也看过一些古代的戏剧,知道这洞房花烛该是怎样度过。但真的降临到自己头上,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地想亲自看一眼。然而,显然头上也像戏里一样披上了什么,什么也看不见,即使偶尔能看到微微的亮光,也不真切。她都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多久人们才会走光,然后,心上人来掀起自己的红盖头。
她渴望着那一刻的来临,她会不胜娇羞地被古月轩抱上牙床,平平展展地躺在那儿,眯上眼睛。她感觉到了,他正轻轻地,一粒粒地解她的纽扣。很快,整个大襟敞开了,露出她光洁白晰的肌肤。她心里突突乱跳,两只ru*房在花灯下欢快地乱颤。
她都听到他短促的呼吸了,甚至,清晰地听到了他喉结处唾沫下咽的声响。她知道他赤luo的胴体会征服所有的男人,他当然也不会例外。
他已经有六位太太了,但她相信,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她好看,她相信那个久经情场的男人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满足自己的欲求,而这,也正是自己期望的。她在家里也偷偷看那些父亲禁止她看的书,知道这个年龄的男人耐力是最恒久的,何况,这个男人魅力超凡,定能让自己欲醉欲死,飘飘如仙的。
她感到全身一阵颤栗,一股暗流在全身涌动。她想喊:“月轩,再来啊,我要死啦。”她没有喊出,但那种全身酥软的滋味提前到来了。她不清楚做的时候会不会真的是这样的感觉,只知道下处已经湿湿的了。还好,这时的她被裹着严严实实,不然,她的脸一定比那块盖头还要红。
终于,她的盖头被扯了下来。奇怪的是,男人居然是躺在床上扯下的,这时她看见,那两个轻轻说话的婆子居然把她扶到床沿上才离开的。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戏里看到的样子啊?瞧瞧,男人比自己还急呢,不等把自己抱上来,倒先上床等着了。
没容她想太多,也等不及男人解她的衣扣,她在摇晃的灯烛影里慢慢地,一粒粒把纽扣解开。每解一颗,她都看看男人,希望看到男人色迷迷的眼神,希望听到他粗重的喘息,还有喉结处那声贪婪的下咽。
她听到了,真的听到了,虽和自己想象的并不完全一样,却还是听到了,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喉结处也果然跳荡了一下。她眯上眼,期待着她想象中的那一切。果然,她感觉到有只手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捏了捏耳垂,然后缓缓下移,顺着颈项滑向胸部。她饱满的ru*房更坚挺了,像是故意挑逗他。
她先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也只有她明白,心里其实翻江倒海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男人的手还在下移,伸向自己的小腹,停住了。不一会,又向自己的下处轻轻划了一下,就开始撕扯自己的裤子。
她心里打着鼓点,心想,那一刻终于来了,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惊心动魄。她微微抬了下身子,为的是让男人好把自己的裤子更方便地褪下来。
她不敢睁眼,但她能感受到烛台上的蜡烛火苗“啪啪”地跳跃。而烛光摇曳中,自己娇嫩的身子一定更美艳动人。
她的眼还是闭得紧紧的,她知道自己已经一丝不挂地显露在古月轩面前了。但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那个男人像饿狼一样急不可耐地扑向沉睡的婴儿。她想,或许,这正是成熟男人的标志吧。他们不急于求成,而是水到渠成。她从书上看到,男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而女人则相反。其实,也只有她明白,这时自己也一样等不及了。现在这个男人一定在欣赏自己,等待着自己高[chao]的来临,然后共同进入至善至美的境界,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是最理解女人的,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会引领自己渐入佳境,陶醉在仙境般的园林里。
她还是微眯着眼,按着男人手压的姿势慢慢躺倒,她想,这一刻终于到来了。果然,男人猛扑在她身上,手脚并用,还拼命地撕咬。
她隐隐作痛,仿佛嘴唇、ru*房都被他粗暴的动作弄出了血。疼痛里,她还是觉到了丝丝快意。她随着男人的嚎叫满足地呻吟。可越来越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因为她觉出,下处的疼痛远远超出了快意,快意的滋味因着疼痛荡然无存。这哪里是自己期待的样子啊。她张开眼,看见男人不是以惯常的动作行男女之事,而不蹲在她身旁,凶神恶煞地交叉着双手揉捏自己的下部。
她“啊”地尖叫了一声,那一个停止了动作,朝着她“嘿嘿”地冷笑,两只沾血的手举到她面前。她还看到,男人脸色煞白,五官扭曲,根本不是自己看到过的模样。
她顾不上钻心的巨痛,猛地坐起身,又手撑着移向床的一角,呆愣愣地瞅着这个面目可憎的男人。
男人洋洋自得地冷笑了两声,移动身子的刹那,她看到,男人腰部围的紧紧的,根本不像和她做过那事的样子。
她又惊又怕,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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