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路崎岖,我很幸运,遇到的良师颇多,曾经“暴打”我一顿的屈老师是比较难忘的一个。
那是在初二,屈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那时感觉校内外秩序很乱,拉帮结派打架斗殴不断,打老师也不是新闻。但身为女性的屈老师却自有正气和威严——班里的几个“街痞”也只是私下里欺侮其他同学——把班级管理得挺好。
我是从家乡的中学转来城中的,学校没有男生宿舍,我住在离学校较远的亲戚家。亲戚不在家或忙的时候,放学归来的我便要做饭洗锅、帮做家务。客观原因下,我成为班里最爱迟到的学生。于是按照班级规定,在几近包揽值日的同时,我的座位也一步步由前向后退到最后一排,当然,和我坐在一起的也不会是好学生。
那天早读,同桌不停地“戳打”我,使我无法正常读书。待他突然一本正经读起书来时,我发现了窗外站着的屈老师。
屈老师将我叫出教室,转身下楼,我心如鹿跳地跟在她身后。她带我进了她的房子——教学楼后面的瓦房,房间中间拉一条布帘,办公住宿合一。
一进门,盯着自己脚尖的我正寻思着如何向她解释并认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我飞跌墙脚。霎时间,我懵了。我记不清后来她还否对我拳脚相加,我只知道,自出世以来,只有父母打我这么狠过。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并不掉下来——这是自小“家庭暴力”下养成的习惯。
她的丈夫制止了她,她气喘吁吁的坐在凳子上,嘴里仍恨恨地说着:“让你不争气!……大老远从山里来,父母供你容易么!……”在她接下来的话语中,我知道她也是从大山里奋斗出来的,她深知山里孩子求学的不易,所以山里孩子不好好学习她就特别恨——恨铁不成钢。而对基础不差的我,她更是给予厚望。
远离父母的我,突然有一种遇到亲人的激动,饱含委屈和悔恨的泪水竟再也止不住,如线般泻落。
在我“抽泣”的诉说中,屈老师知道了我“经常迟到”和“不专心学习”的缘由。她也红了眼圈,硬塞给我一沓饭票,“先拿着,时间紧张,中午下午就别回去了,在灶上吃吧。礼拜天回去,带些粮来交到灶上,以后就住灶吃饭吧。”
往后,我便住在亲戚家,吃在学校灶上,时而被屈老师拉去她家,油重饭香地“改善生活”。我没有再迟到,我的学习成绩稳定的班级前五名、年级前三十名内。
“人要有骨气,山里的孩子更要争气!”屈老师的这句话陪我走完求学路,走上工作路,走好人生路。如今,当“野蛮女×”在新世纪流行时,我禁不住会笑着想起在上个世纪对我拳打脚踢的“野蛮”女老师——我所敬爱的屈老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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