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们三人认识一下吧。”床在我左边的那个女孩开始说话了,“我叫鄢沫沫,你呢?”她指我,笑着问道。沫沫笑起来真好看,眼睛像我家地里种的豌豆芽,弯弯的,细细的。
“俺叫吴小花。”我感到说自己的名字很别扭。
“小花?这名字好记,我想起小时候唱的那首《我是一朵小花》,在六一儿童节比赛时还获奖了呢。”沫沫看着我,一脸真诚。
床在我右边的那个女孩子,拿着手机一直低头发短信,头也没有抬,冒出一句“我是王萧”语气非常生硬,很不友好,像极了火车站售票窗口里的那个女售票员。今天,我和母亲坐火车来市里,我把钱伸进那小窗口时,里面那个漂亮的女孩瞟我一眼,问“到哪儿?买几张?”态度冷冷的,使人生厌。
沫沫从她漂亮的旅行袋里掏出mp3听上了,此刻,这个有三个女孩子的房间里,安静的像考场,鸦雀无声。然,外面的喧闹声仍旧是在耳畔穿行。
透过窗户看对面楼的霓虹灯闪烁,如烟花般绚丽耀眼。我在想:这时,母亲应该已经回到家里,正给那几头猪喂食吧……家里困难,为了供哥哥念大学,我只好把那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压在了箱子底下,如果真能去部队,我就发奋考军校,也能圆自己的大学梦……
“来,小花,接着。”沫沫给我抛过来一个美国蛇果,这东西,我在电视上见过,浑身枣红色的它,在我手上发出诱人的光泽。
王萧摇头没有理会。
沫沫说:“如果明天,我们都通过了最后的复检,那我们就成战友了,可得互相关照才对呀。”我赞同地点点头。
我口渴,站起来倒了杯水喝,沫沫眼睛盯着我转,羡慕地问:“小花,你真高呀!”然后又自怨自艾叹气。
“叹什么气呀,又不是当模特,咱们当女兵只要1米6,多了也是浪费。”我安慰她说。
王萧抬头看了看,不冷不热地嘣出一句话:“鄢沫沫,你应该不够1米6吧。”
沫沫没有言语。拿着手机到阳台接电话去了。
尽管沫沫压低了声音说话,我和王萧还是能听见。
“……什么?妈,你已经把老爸从香港给我买的,那最新款‘欧米加’送给她了呀?哎,是有点不舍。不过,听说,在部队入党还得交3千块啦,当然,这次要是我能如愿以尝的话,可以穿上我心仪的迷彩服,那个小手表又算什么呢……”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们在市武装部宽敞的会议室里,见到了广州军区派来接女兵的首长,是位女的,长得像我喜爱的歌唱家宋祖英,笑起来很甜美。
她对我们喊口令时,却是一脸的严肃。
“立正,稍息。我先说几句,你们仨是经过市里层层筛选出来的,待会儿进行最后的复检,合格者方可穿上那套墨绿色的军装。”
“是,首长。”沫沫一人大声地回答道。
当我们三人站成一排时,我发现鄢沫沫真比我矮了一大截。
下午,跟着漂亮女首长踏上开往广州火车的,只有俺——吴小花同志。
鄢沫沫在测量身高时,体检表上填写着158厘米。那只昂贵的“欧米加”也无法使她增高两厘米。
王萧跟她自己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她的尿液呈阳性。
透过车窗玻璃,看着身穿军装的自己,想到一个词——英姿飒爽,更想到了那首歌——《我是女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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