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童年的记忆,我没有罗大佑歌词里写的那样悠闲,我也不知道谁是诸葛四郎和魔鬼党?更谈不上到底是谁抢到那支宝剑?在我童年的记忆里,一切都犹如我生长的那片土地一样,没有五彩缤纷,只有那一望无尽的黄土高原和村西边那载着我梦想的河流。但同样的我有我的童年,我有我的记忆……
方便面
记得第一次吃方便面还是94年的事,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得去县城参加数学竞赛,母亲作为鼓励,当天下午买了一包方便面,作为我第二天的早饭。母亲不识字,也不知道方便面怎么做?于是,第二天早上,刚一睁开眼,母亲便将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端到了我的面前。因为没有焖盖,所以面没有泡开,还是一整块的漂在碗里的开水中。在母亲的注目下,我爬在被窝吃完了我这辈子第一碗方便面——很香!后来母亲一直认为方便面不适合泡,还是干吃着好。不如自家做的汤面实在。以后每每遇到考试,母亲再也没买过方便面,而是早早的起来,煮两个鸡蛋给我,母亲是听别人这样可以得高分。
第二次吃方便面是在父亲的肩膀上。从小我就喜欢坐在两个地方:一个是我们村西边的河岸上,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然后再从书包里撕一张草稿纸,叠一只小船,然后想象着自己坐上那条船漂向远方。听村里有“见识”的人说:“河水会流向一个叫北京的城市,那里有毛主[xi],有天安门,还有好多看不到顶的高楼……另外一个就是父亲的肩膀。双手扶着父亲的头,双腿夹着父亲的脖子,屁股坐在父亲那厚实的肩头,很是稳当。感觉自己就像是个驰骋沙场的小将军!每到过年,父亲会带着我去看乡上每年举办一次的社火。社火表演队在街道的中间表演,街道两旁则围挤了成千上万从各个村子里赶来的人。坐在父亲的肩上,比所有的人都高,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到社火表演,一目了然!父亲则一边架着我一边在人群中挤,若听到有人喝彩,父亲则会抬头向我“打听”战况,我则眉飞色舞的向他讲述着……
记得有次看完社火表演,日头已经掉到了山的尽头,仍有些光芒顽强的射出来,将天边映地火红。父亲驮着我往会赶,路上父亲问我:“你有理想吗?”我们没做考虑脱口而出:“我有两个理想:一,将来考上大学(虽然那时对大学的概念一无所知,只是听老师说他是没有考上大学才来教我们的。于是考大学的理想是从那时树立起来的,因为我讨厌那个老师,所以我要比他强,气气他!)二,我要天天都有方便面吃。”说到这,父亲停了脚步,然后转过身大步走到了乡里的小卖部,卖了两包方便面,替我撕开包装袋,我则坐父亲的肩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偶尔会掰一块放进父亲的嘴里,父亲则故意将我的手指都咬住……“真奇怪,放边面进了我的嘴里会发出咯咯的响声,怎么到了你的嘴里没了动静?”我当时奇怪的问父亲。父亲没有做声,老长时间……
上学
在我们那个地方,小学一年级到四年级基本都在自各村子的小学,其实也就是几间老土房,是以前的破庙,书桌是石灰板,夏天倒是挺凉爽,可是到了冬天,手都不敢放在上面。于是家长便用厚厚的棉花给缝制一双手套,我们叫做“桶袖”,因为冷,冬天我们基本不写字,上课只要跟着老师大声喊课文就行。
要是升到五年级就得统一到乡上的小学读书,乡里的小学离我家还有五六里路程,所以不管是盛夏还是寒冬,每天早上必须得早起赶路。农村的孩子上学,家长一般早上不给做饭,五点钟起床,抓起两个冷馒头,和一根大葱就上路了。路上一边啃着冷馒头,一边和同村一起上学的伙伴打打闹闹。晃悠着也就到了学校。盛夏还好说,天早早就亮堂了,不必赶夜路,要是深冬就难熬了,早早的起床,颤抖着双手将冰冷的棉裤套进双腿。然后洗脸,更确切的说是擦脸。热水瓶中到倒出点热水,毛巾蘸上热水,脸上抹一下也就算是洗脸了,然也就省了肥皂钱。有条件好的家里才能起六角钱一包的“雪滑膏。”外面刺骨的北风撕咬着我们暴露在外面的每一寸皮肤,于是农村的孩子,不分男女,脸蛋一个个像是熟裂的柿子,稍微一碰还会生疼。
那时经常会从村里的大喇叭中听到小虎队的歌,因为天天都会放,而且放的是不变曲目,于是也就跟着溜会了。动不动还会扯着嗓子在班里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班里的“起歌委员”·每当上课零声响起。我的歌声就会在一片吵闹声中响起,然后喊道:“预备……齐!”全班几十个人也就跟着大声喊着,不讲究音准,词对,只要你嗓门大。于是一个个鬼哭狼号,好不刺耳。老师则站在教室门口耷拉着眼皮欣赏着,如不想进教室,则会叫我再带一首,耗耗时间。我一直对这差事乐此不疲。因为我想唱什么,他们都得跟着唱,显得十分神气。等老师进了教室那些在我带歌时没有好好唱的同学,要么被老师罚站教室门口,要么面对着后墙思过,等待下课……
如今,我会时常想起母亲做的汤面;如今,我每天都洗热水澡,不论盛夏或是严冬。如今,我们上课以不在唱歌,甚至会逃课;而如今,我比父亲高了好多,已不能再坐到父亲的肩上。最后,我还发现我们村里那个有“见识“的人说错了,村西面的河最终不是流向北京,而是大海。
本文已被编辑[薄云残雪]于2006-9-1 6:30:32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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