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书,在朋友的圈子里是有些名气的;当年高考名落孙山,也不知为什么我就喜欢上书了;那时候书的品种不很多,但却很便宜;十六七个印张的书也就一块钱左右;不过那时刚参军入伍,一个月的津贴也就六元钱;就是这样,因爱书的心在,到四年退伍回家时,我已有满满六大箱子书,我记得退伍补贴没交够托运费。
弹指间近三十年过去了,我也从昔日那毛小伙变成了妻子的丈夫,儿子的父亲,有了自己的家,也有了自己的书房。人这一生有时觉得过着真如白驹过隙,快得让人竟然寻不出玩味的时间。
在社会中生活很是疲惫,有时莫名其妙地高兴,有时莫名其妙地烦恼;有人说这是一种生活综合症;其实让我说,这就是一种生活。面对生活,人时常会感到茫然,觉得仿佛失去了目标,甚或连自己的行动也不能解释。让我看,人得益于大脑的思维,人也让大脑的思维给冲击的分不清世间良莠。
什么是生活?一位从不读书的朋友对我说,生活就是生和活。别看我整日与书本为伍,对生活的这种理解,我还是平生第一次听到。不过我很为朋友的这一说法叫好,细细想来,人来这世界一遭,不就是在为生和活奔波吗?撇开社会学的意义,生命的存在就是最本质的,也是最原始,最真实的东西。
人应该明白,除了生命,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梦牵魂绕;面对社会,虚假的东西太多,有时候让人真的无法辩清何是梦,何是现实。人就是这么一个尤物,在社会中往往总把最真实和最关键的东西丢弃在意识之外,却在虚无缥缈中梦游。
我在社会中走久了,回过头来发现自己最爱的还是书;对书的油墨香气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仿佛它能浸进我的五脏六腑,能把我的灵魂荡涤得不留一丝一毫的杂质。我喜欢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许多时候并不是为了读书,而是为了一种感受。
我到今天已有六千多册藏书了,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反正在我的心里是挺自豪的;要知道把这些书从书店搬上自己的书架,有许多故事还真的会让人玩味无穷;所以,当我一个人静静地躲在书房,那些故事总要在我的心里上窜下跳。
记得有一年春天,中国大地上流行着一本书,名字叫《第二次握手》;当时我一口气买了五本,一天夜里我在读,不知不觉竟流出许多泪水;在当时我觉得,这样的书真的就象天书,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地美妙绝伦,每一个字都能把我的心戳出个血洞。我把多买的几本送给当时最要好的朋友;那时的心真的很无邪,我是希望朋友能和我一样,也让心灵震颤一回。
不过时间好象就是心灵的魔咒,几十年过去了,再翻这书,艺术和技巧暂且不说,那些曾让我心灵震撼的文字再也都找不着了;觉得那种唯美的爱情只有童话世界里才会有,把它搬到现实生活中,说得好听一点,它也只能是一种理想罢了。
书是时代的产物,可人却是心灵的产物;这些年我迷恋上读书买书,读书到底读出了什么?让我说,我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我的书房却是一天天武装起来了。不知怎么,在人世间总想混出个模样,结果到头来也只能是呆在自己的书房里才仿佛能有一种成就感。
记得有一年去广州出差,晚上无事在大街上溜达,突然让一位漂亮姑娘拦住:"先生你买书吗?我这里有蒋经国传,是台湾原版的,我可以给你优惠。姑娘看去很神秘,那是开放的前两个年头,啥东西还敢从台湾来,弄不好会被弄进局子里去的;不过此时我的心并不在这个,而是惊奇她怎么就一眼能看出我是个爱书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书?”我问。
“看呗!你这一身中山装就把一切都告诉我啦;你看看,街上还有你这年龄的人穿中山装的吗?”姑娘说的也是,我当时也就二十五六岁,还没有成家。
一套《蒋经国传》,姑娘要价三百八十元,当然我不可能给她出那么多钱的,最后八十元成交。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买书,所以这本书我一直很珍惜,直到今天还和新的一样。
我每个月都要光顾书店,不买本书回来,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如今我是离不开书本了,心灵承受不住的时候,我只要走进书房,什么样的烦心事都会丢开,心能平静得如山涧的小溪,流向一片旷野……
六千多册的臧书,我能读多少?我又有几本真的读懂了?一个人呆在被书围起来的小空间里,丢掉世间的烦恼,去思一个未来的生活,有人说这是一种狂想,有人说这是一种幼稚,让我说,这同样是一种存在。
置身书的王国,人就会有一种思与在的交流,甚或是一种天衣无缝的交融;如果谁想真真切切地体验一回,不妨也给自己造一个书屋,躲入之中,经受一回历练,到时一定会让自己的灵魂得以升华。
我的书房名曰《无知书屋》,因为我是一个无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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