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看了同事李坤写的《捕鼠记》,不由得勾起我对当年亲手捉鼠的回忆。
十四岁那年初秋的一个傍晚,我从外面散步回来,推开院门,见房门关得严严的,不觉有些纳闷,刚才出去时家里人都在,门敞开着,这会儿怎么会都出去了呀。犹疑着拉开门,不禁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只见父亲手里握着一方木棍,母亲手里拿着一扫地条帚,两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地上。
咦,平时不吵架的父母今天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呢?我被这架势吓了一跳。待我回过神来,但见地上一只不大不小的老鼠正在四处逃窜。母亲见我进来忙喊“关门!”,母亲的厉声喊叫吓得我一抖,赶紧带上门,立在门口不知所措。这时老鼠竟向我这边逃来,躲到我的脚和门槛之间。母亲见状忙喊“踩!踩!”,可是鼠在我的脚边我哪里抬得了脚呢,我站在那一动不敢动,看看老鼠再看看父母,老鼠也许是在算计着能不能从这边逃走,蜷缩着不动了;父母呢却瞪圆了双眼盯着我,那目光中有些抱怨又寄予着希望。突然,我不知哪来一股猛劲,弯腰伸手一把抓住了老鼠,父亲赶紧用棍子摁住它,要了它的小命。
事后,我的手不知洗过了多少遍还觉得痒痒的,有些后怕还挺佩服自己。真不知哪来的那股劲,哪来的那么大胆,竟然敢亲手捉住老鼠。要是现在,有老鼠跑到我的脚边我会跳得老高跑得老远,哪还敢用手去抓呢。
我知道在我的潜意识里,存在着争气的念头。因为我出生时我的性别令父母失望,而且母亲还为此掉了眼泪。所以,从小我就恨自己为何不是男儿身。但是,我不服气,我希望得到父母亲的认可,我虽然不是男儿但也不是弱女,我要做父亲的帮手,我要逞强。
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夏天家里房子漏,父亲在家抹房子,我就和老师请假跑回家帮父亲端泥。那时父亲每次去煤场买煤、去粮店领粮也都要叫上我。
那一年,我不满十五岁,父亲到“五七”干校劳动改造世界观,姐姐们做为知识青年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家里只有母亲、弟弟和我。那会自来水还没引到各家各户,室外只有一个公共水龙头,弟弟还小不能挑水,母亲下班回来得晚,我每天放学回家放下书包就提着水桶跑到水龙头边排队接水,直至自来水引进室内,我挑了一年多的水。
我真的是父亲的好帮手,也得到了父亲的厚爱,以至于父亲在临终前叫着我的名字,偏让我这个小女儿用棉签沾水帮他润湿那干裂的嘴唇。
捉鼠的这段往事至今回忆起来仍记忆犹新,或许,在那经济困难时期对老鼠的敌意比较强烈吧,父母的一个眼神就可以指挥战斗,并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而我并没有听到父母的赞赏,立功而没受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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