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锯弓我们家的树

发表于-2006年08月27日 凌晨0:08评论-0条

锯弓

那是我在一个偏僻的小乡村当校长时的事。乡政府为了给教师的业余生活添点乐趣,就送给我们一副新的乒乓球桌。

新的桌子拉来了,松木的香气四溢着,平整的桌面还刷了一层天蓝色的油漆,白花花的四条腿粗壮有力。

大家挨个儿试试身手,包括那些永远也没动过球拍的以及像我这样的爱好者。我说:“好像有点高。”大家也有同感,但还都抢着上。

这热乎劲持续了个把月,绝大多数人开始退了,只剩下我和一个即将退休的老同志还时常乒乓一阵。半年后,他也退休了,那张乒乓球桌就一直闲着。

过了两年多,破天荒的分来了实习的男学生,他们来的时候,桃花开的正盛,那粉色甚至把天都染红了。他们来见我,打了招呼,我派人去安排他们的住处,他俩转身跟着去,却“砰”的一声。我一看,原来是一个提了个网兜,里面装了把锯弓,因为东西多,憋的满满的,锯弓刚好碰在我的桌子腿上。他窘的脸通红,赶紧说:“对不起……”我随口说:“没事。”心里却想:这小子带它干啥?

听说他们在学校爱好不少,可到这儿,想打篮球却有球没框,有个风琴也早就哑了。一个星期,他们终于憋不住,来向我借放乒乓球桌的教室的钥匙。我给了,还借给他们球拍和一个乒乓球。他们便小鸟般飞走了。

那“乒乒乓乓”的声持续了一个双休日,我也觉得手痒。可我刚进去,他们却突然停下来,怯怯的,像干了什么坏事,——那些做了错事的学生都这样——后来礼貌性的让我,我却真的接过球拍,和一个玩起来。奇怪,今天挺顺手,一点也的不高,我正纳闷忽然一个球角度太刁没接住,掉在地上,我去捡,才发现,每个桌腿边都有一堆土!原来是他们把球桌往下埋了点,难怪他们……就这么点小事,瞧,吓得那样。

再有几天,他们那儿传来“将军”声,听说棋子是用一根木棒锯成的,用红黑墨水写上“车”“炮”。后来又锯出两个粗糙的小“板凳”。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他们辞行时,仍是怯怯的。我拍拍他们的肩膀说:“听说你们的小锯子做了不少小东西,让我看看。”他们一愣。最终还是递了过来:那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锯弓,锯条闪着寒光,应该比较锋利。我把这利器还给他们,却见他俩的脸红的就像成熟的水蜜桃。我又想起桌腿边的小土堆,就笑着说:“小伙子,大胆点,‘大胆,大胆,再大胆,法国就得救了’。”他们被这雅各宾派的话感染了,笑声中我们分别了·

一天,退了休的老乒乓来了·我们又你推我当,他却愈战愈勇,不时变换角度,几个长球,又猛地摆短,我只好向前扑去,身子重重地扛在桌子上,球桌竟移过去二三公分!我蹲下去喘着粗气,桌腿边的土移开一些,原来是他们把桌腿给锯了!

我又想起那把反着寒光的,锋利的锯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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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季锋
☆ 编辑点评 ☆
季锋点评:

文章对心理把握不错,但在细节上仍有待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