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的太阳,给地上铺满了灼热,空气闷得叫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路旁的野花和小草都耷拉着脑袋,显得没精打彩,甚至连“知了”都不叫了。难怪俗话说:“芒种火烧天。”
翻过鸡婆岭,前面就是刘家寨。说是刘家寨,其实只有一户人家,而且还是姓郑,叫郑光荣,女主人姓王,我叫她“王大婶”。
来到郑家,已是晌午时分。女主人一见我,热情却又显得有点不高兴地说:“哟,是芳妹子呀,怎么,还要调查呀?前天你不是来看过了吗?我说这保险是哄人的,要你的钱容易,要他的钱比登天还难……看,都快把你热坏了。”
“大婶,”我笑着说,“今天不是来调查,是给你家送赔款来了。”
“什么?”她不敢相信,但随即脸上由阴转晴:“真的?”
“那还有假。光荣叔呢?”
“哦,他在屋里呢。”她说着,急忙转身向里屋喊道:“哎,我说他爹,你快出来,人家芳妹子给咱家送赔款来了。”
“哎。”光荣叔赶紧从里屋出来,只见他双手湿漉漉的,一见我便乐呵呵地说:“噢,小黄呀,快请坐,怎么,这么快就给我们送赔款来了。”
“该赔的就得快赔嘛。”我坐下身来把手里的公文包放在桌上。“今天一早,公司打来电话,说你的案子赔款已经核准了。先打算通知你们到服务所去领,但通知一下子带不到,再说眼下农活正紧,来去又要耽误你们半天多工夫,为了让你们及时得到赔款,于是我就把钱给你们送来了。”
“你真是处处为我们保户着想啊。 ”光荣叔感激地说。
这时,王大婶给我端来一碗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难为你了,这大热天的,叫你跑这么远的山路,我们真有点过意不去。“
“大婶,快别这么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一件事。我坦然一笑说。“保险也是一种合同行为,双方既有权利,也有义务,都必须遵循诚信原则。你说是不?”
“那是,那是。”王大婶连连点头,但显得有点不太自在,脸上不知怎的泛起了红晕。
“根据条款的规定,母猪每头赔款五百元,这么办,光荣叔你打个条子吧。”说完,我从公文包中取出纸笔推给他
“这……”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妻子,然后双手往身上揩了揩,“好吧。”说着,拿起笔来打条子。
突然,王大婶一把将丈夫手里的笔抽去,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不,他爹,不能打,这钱我们不能要。”
“这……”
“为什么?”我不禁惊异地问。
“呃……”她满脸羞渐,欲言又止。半晌,终于涨红着脸说:“妹子呀,真是不好意思,对不起你,这案子是假的……”
“啊!?”我心里一愣,不禁有点纳闷:怎么会是假的呢?死猪我亲眼看见,兽医站和村上又都出了证明,难道……哎呀!好险哪。
“是这样,那天我回娘家,正赶上我二弟一头母猪患病,我看那样子难以治好,我知道他家的猪没有保险,于是就想,这头母猪花色、形状和重量都和我家那头母猪差不多,不如‘调个包’。于是当夜就叫他们兄弟二人把病猪抬到我家,把我家那头母猪抬走。第二天就请了张兽医来看,吃了两个单的药,硬是没治好,所以……没想到保险公司这么讲信誉。”
听完王大婶的述说,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心里顿时泛起一种异样的涟漪,说不清是激动,还是自责,抑或是惭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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