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我们那时的这条小街,生活着的人们,虽然经历着这样那样诸如洪水、干旱、冰雹之类的天灾,还有诸如“斗私批修”、“抓革命,促生产”、“农业学大寨”的瞎折腾,以及各种各样的批斗会的人与人之间的互相折磨,这日子可以说是过得太艰难了。不过,我们这里的经历过大跃进后大饥荒的人们,对于这样的天灾与人祸,还是觉得比大跃进后的大面积的饿死人要好些,至少大家还是在田土里进行着生产劳动,虽然是在磨洋工。
中国的老百姓在那个时代的生存能力之强,可以说是人类的一大奇迹;而在生活非常困难的时期,中国人口的快速繁殖,也不得不说是人类生育史上的伟大壮举。伟大领袖毛主[xi]不是说过嘛:“人多力量大。”我们中国的古圣先贤也说过:“众人拾柴火焰高。”再加上孔老夫子早就留下的教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样的一些思想,在农业文明时代确实是正确合理的,因为那些时候,由于医药条件的限制,人口的死亡率是相当高的,如果是遇到自然灾害或遇到战争的清洗,能够存活下来的人口就很少了,所以,“人多力量大”等理论在那些时候是管用的。我们中国的农村,是越穷越要生,人们不是说嘛:“生个儿娃子最有福气了。”我们这里的人们将妇女们的生孩子称作是“受福”,如果生的是个儿娃子,就是大大的“受福”了,因为这儿娃子将来是有可能当上大官,顺便将家族也振兴起来的。
我很小的时候,街上与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子是非常之多的,有的家庭一个妇女生育小孩是从十七八岁一直生到五十好几岁,所以能够拥有一大群娃儿是被认为有福气的重要条件。那些娃儿可是非常容易养大的,他们就像老鼠一样成群地在肮脏的地面爬行着,穿的衣服是由大的穿不得了才传给小的穿,吃的呢,只要能够不遭饿到就很好了。
我的父亲,看法也是跟别人相同的,但他觉得生一大串娃儿,如果长大只会挑牛屎粪,那是没有什么意思的。住在我家对门的赵大叔经常敞开他那女人味十足的尖利的嗓门说道:“我操他家妈的哟,穷的人的命硬是不管钱,老子们家的这些娃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吃,只要不遭饿到就好了,管他妈的冬天夏天都是穿的很少很烂的衣服,老子们没有那些龟儿子有钱人的穷讲究,大人细娃一年四季都不晓得刷牙、洗澡、洗换衣服,一天到黑都是花明日眼的(脸孔很脏的意思),吃东西的那两只手还沾有屎把把(人的大便)呢,你们看,就是不遭病,成天还跳天舞地的精神得很呢。”我的父亲也同意赵大叔的看法,认为生活过得烂贱的娃儿,反而身体不容易遭病。
我的父亲对赵大叔说:“你看那个医院的眼镜医生,他狗日的嫌我们这里的人不讲究卫生,在老子们街上走都要戴上个像尿片一样的口罩。你看啦,他家两口子生个娃儿,冬天家生怕遭冷到起,唉哟,就将娃儿用衣物围得个严严实实的,一到夏天又要穿上适合夏天的衣服。吃东西呀,要用消毒的东西消个毒呢,手哇,也要娃儿一天到黑洗个无数次,还规定什么东西吃得什么东西吃不得。你看,他的那个娃儿却经常遭病,身体也长得干精精的,一点都不胖。人啦,越是命贱,那阎王老子就越是要你好好地活着接受你的苦命喽!”
记得我小的时候,是没有经常洗脸洗手的习惯的,根本就不明白那些有钱人用一根棒棒往自己嘴巴里只顾捅进捅出的,弄出来一些白浆浆有啥子作用,简直是在瞎讲究。还是老子们安逸些干脆些,那个用一根棒棒在自己嘴巴里面捅进捅出弄出来满口的白浆浆是多么麻烦的一件事情啦。我们虽然是这样在想这样在说,但是在那个时候,即使有钱,要想在供销社卖到诸如牙膏、牙刷、香皂、肥皂、毛巾这些东西,是要凭着与主管人员的关系的过硬才卖得到的,也就更不是一般的穷困的人家能够弄得到手的了。
那个时候肥皂与香皂也是个奢侈品,洗衣服一般是将皂角在滚烫的水中煮一阵子,然后就将脏衣服放进水中浸泡一两个小时,接着就用猪毛作成的刷子将衣服的各处认真地进行刷洗,待刷洗得差不多了,就拿到小河边清洗。清洗的地方是在一块光滑的大青石的旁边,清洗的工具是一根我们当地人称作捶衣棒的东西。妇女们先将衣服在水中搓揉一阵,然后放在面前这块光滑的大青石上,用捶衣棒反反复复地捶打一阵,击打出来不少的白浆浆,这道工序完成后,就将衣服用手将水揪出来一些,接着又放进水中搓揉一阵,便开始了捶打的工作。这样反复好几次,待揪出来的水中没有了白浆浆,就算是洗干净了。
我们小时候,虱子是我们衣服上的常客,就连头发丛中也满是虱子和虱子蛋。夏天还好过,一到冬天,里面的衣服的虱子就活动繁殖得更凶了,夜晚就在向火取暖的同时,将内衣脱下来捉衣服缝缝里面的虱子,捉到一只肥大的,就喜欢用左右两手的大指的指甲将这只肥大的虱子掐得格嘣作响,听这种声音在当时是一种精神享受;如果找到白花花的虱子蛋,有时还喜欢把它放进口中咬得个粉碎,一般情况下,是会将找到的虱子蛋投进火中烧出来一股特殊的香味。
寒冬腊月里,下雪天是最好玩的,但玩过后,就觉得周身的虱子整得自己遭不住痒,于是就去寻找可以解决问题的树杆和砖墙,背部靠在那上面使劲地搓动着,不一会儿,那种难受的痒就没有多少了。一到晚上,除了向火取暖捉虱子找虱子蛋,就是听父亲讲他的那些讲过了多遍的故事了。
外面是白雪皑皑,屋子里的火盆中燃烧得正旺的木炭,散发着让人感到亲切温暖的气味,我们除了脱下衣服捉虱子及虱子蛋外,就是听父亲的故事了。在这样的寒冷的冬天,他讲的一般都是过去我祖父艰苦创业的故事。他的腔调总是夸张着昔日的豪华与繁盛,好像我祖父的那个地主地位硬是拥有一座金山呢,什么这木房过去是有花台的,一年四季有许多鲜花的盛开;什么过去我祖父事业兴盛的时候,在周围拥有好多好多的良田沃土;什么过去在我祖父壮年的时期,家里的生活是如何的好;什么过去我的祖父在临近解放的时候就去世了,是有福份的人才会这样的;什么过去五八年大跃进我的祖父的坟墓,被八九个汉子挖开寻找宝贝而不得,以及将我祖父的尸骨丢弃在坟墓下面的龙塘中,后来这八九条汉子莫名其妙地都死了;什么过去在他落难的时候,没有哪个亲人搭救理睬是让人感到非常失望、非常气愤的,因此这些亲戚都是靠不住的,都是一些小心眼的家伙,告诉我一切要靠自己,等等等等过去的琐细事件的回忆讲述。
父亲讲述的关于我祖父的故事,那个在我出世前很早就去世的祖父,他并未给我留下任何的曾经生活过的印迹,连一张相片或画像都没有,因此就不知道他的形象究竟是怎样的了,那些过去的所谓地主的家业早已成了过往云烟,是无法知晓其中的真实情况了。恰恰就因了这些没有任何可供我来参阅的信息,祖父的形象以及他生前的家业的如何,随着父亲的大概有些夸大的故事的情节,自己也将之加以无限度的夸大与想像。可是,我在自家的老朽的木房中四处搜寻当年可能有的繁盛时期的印迹,除了那些厚厚的灰尘凝固在楼房走廊及房间的各个地方以外,是没有任何新奇的东西的。从木房所透露出来的破败的气象来看,所谓的当年的作为地主的祖父也不过是能够修建一座像样的木房,其实这座木房是不大高级的,木匠们的手艺也是不敢恭维的,那些梁、柱、门窗及楼上走廊的工艺是相当粗糙的,这里没有雕梁画栋的高雅情调,也没有后花园的映衬,前面临街的房子的墙壁,也不过是相当简陋的已经裂开了若干个口子的木板,面对的是一条狭窄的街道。
祖父的坟墓早在五八年大跃进的时候,就已被那些为人民公社寻宝的家伙挖了,并将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操得个不见踪影,现在面对的可以说是一座什么都没有的空坟,只能算是一座圆形的土堆,土堆上面,一年四季是长势疯狂的各种草本植物,四周也只是一些种上了庄稼的黄土地,前面的隐隐群山是层层叠叠的延伸着他们雄伟的臂膀,田野是空旷的,天空漂浮的白云也一如既往地悠悠地飘流着。祖父的那些过去的印迹,就只有一所空坟来展示人世间一切的无常与空幻。因此,我就不相信父亲的关于祖父的故事是真实的,甚至敢肯定这些故事是出于一种虚荣心的夸大其实的编造。
十二
我们这条地处群山包围中的小街,狭窄的街道,路面是由大小不一的鹅卵石铺成的,由于年代的久远,这些鹅卵石已经被行人的脚步及车马的碾压打磨得光亮可鉴。两排歪歪斜斜的老朽的木房的相对,由于街巷的狭窄,对门两家说话咳嗽的声音都听得到,就更不要提对门两家的妇女们大声武气地咒骂娃儿的声音了。
地处贵州北部群山包围中的这条小街,在我现在的印象中,那些常常挂在父辈们口头的语言是生动而形象的,这种语言比起北方的方言来,我觉得要泼辣得多、幽默得多。虽然这种方言在很多地方显得不大文雅,但对于传情达意来讲,是非常到位的。上面已经介绍过的“舔肥”、“舔肥屁眼”、“搭白”、“搭非白”、“搭干白”,就是典型的例子。
男人们之间在交谈的时候,常用的几句穿插性的话,现在想起来是很好玩的,譬如两个男人在摆谈一些生活的见闻,说话的人为了表白自己说出来的事实是诚实无欺的,就会说出“哪个哄你的是众人的儿”、“哪个幺儿才哄你”、“哪个舅子才哄你”,或者在说话的中间插入“狗日”、“狗日的”、“你个背时狗日的”、“日妈”、“日你妈”来表达自己的爱憎,大概在其他地方男人们之间的交谈,也是需要穿插进这样一些日常语言的,就譬如北方男人们的“他妈的”、“他奶奶的”,好象也就成为了代表男人血性的一种说话方式。
即使妇女们之间的交谈,也是喜欢用“你个龟儿子”、“你格老子”来作为谈话过程中的调剂。
夫妻间的语言,就完全没有那些文诌诌的“亲爱的”、“心肝”、“宝贝”、“我爱你”来妆点调节相爱的气氛了。男人们向外人说起自己的妻子,用的是“我家里面的”或“我屋头的”这样一种平淡的话。女人们向外人谈起自己的丈夫,讲说的方式就比较多了,诸如“老鬼”、“那个挨刀砍脑壳的”是通俗语;如果自己的丈夫让人尊重羡慕,女人们只会从嘴巴里冒出来一个字“他”,然后将嘴巴一瘪表示不以为然,其实心里高兴得不得了;那些丈夫去世了多年的老太太,只是偶尔向外人提起,用的是淡淡的一句“那个死鬼”来称谓已经去世的老伴。
妇女们呼叫自己的娃儿,除了“幺儿”、“幺幺”、“我的小幺幺”等母爱十足的称谓,其余的就是“杂种儿”、“短命儿”、“短嫩巅的”、“短嫩苔苔的”、“遭天雷拍的”、“出去几摆摆死了算了”、“刀头儿”、“这个挨刀砍脑壳的”等等诅咒性的语言,对于这样的带有浓烈的血腥味的呼儿唤女的语言,母子与母女之间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反倒觉得很是亲热呢。
妇女们咒骂那些让她们看不顺眼的男人,这个用语就更加地形象而生动了,“你个尖脑壳儿”,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这句骂人的话中的“尖脑壳”是啥子意思,我有时猜想,大概是将“尖脑壳”的形状与男人的生殖器比附在一起,就成了一句骂人的话;或者是因为这个“尖脑壳”的“尖”,就能够戴各种型号的“绿帽子”,意思是在笑骂这个背时狗日的男人没有用,连自己家里的婆娘都管不住,也就是说自家的婆娘偷野老公是公开的或半公开的,这个软蛋男人根本就管不了。
另外的,除了常用的“龟儿子”、“杂种儿”“烂私儿”外,就是“你个老亲爷”、“你个五花肉儿”的称谓了。女人们为什么要用“你个老亲爷”来骂男性呢,其意思是指向对方的女儿的,如果深思起来是不大友好的一句话了,但大多数的情况下,那些被骂成老亲爷的男性却嘻嘻嘻嘻地回应道:“要得,我是老亲爷,干脆你就来当老亲娘算了。”结果是双方的继续的嘻嘻嘻嘻的笑骂,却始终不会在这样的笑骂中发生什么大的冲突。
至于“五花肉儿”的称谓,我也是很久都没有弄懂,为什么女人们要用这样一句话来骂男人们呢,这个“五花肉儿”用在这个地方又是什么意思呢?这句骂人的话,当时的我只是觉得那些女人们骂起来的表情与腔调是非常好玩的,也就没有深究“五花肉儿”真正的意思是什么了。直到不久前,我才从菜市场一个卖猪肉的师傅那儿知道了“五花肉”的真正含义。那位师傅拿起一块“五花肉”给我看,往常我也见过这种肉,但没有作仔细的观察,觉得与其他的肉是差不多的。这次我注意到了这肉有五层,这五层中一层红的之后是白的,接着又是红的,简单地说是杂色的肉,这里的一个“杂”字,我就清楚那些女人们骂男人为“五花肉儿”,是与“杂种儿”的意思一样的。
我们这儿的人们称谓那些长得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平常会说:“长得好乖哟,嫩汤汤的!”一句“嫩汤汤的”好形象生动呀,或者某家女孩子长得娇嫩就用“嫩女花花”来称谓,这种比喻我认为比起北方话里的直直的说“好美”、“好乖”要形象生动得多。这样的语言,尽管表面上听着意思是不错的,但大多数情况是用于那些相处不和谐的邻居之间针锋相对的时候,是带有淫邪意味属于互相攻击的语言,如果在双方的争执中,这样的语言一经出口,往往会引起双方的更大争执的产生,有时还会演变成一场群瓯。
这一方水土的人,对于吃喝拉撒这四个字,往往是将其全部混淆在一起的。更为让外面的人奇怪的是,在我们的日常生活语言中,“吃”就是“屙”,“屙”就是“吃”,也就将上面的进口与下面的出口,混为一谈了。例如有一次八九岁的小老二被他妈妈支去叫老头子回家吃饭,他的妈妈当时是这样大声武气地对他说的:“小老二,你龟儿子还在床上挺尸呀,格老子快点起来,到刘家茶馆喊你老子来‘屙血’饭嘞!”于是小老二就朦胧着双眼,从床上起来穿上衣服,在他老娘的逼迫下洗了几帕子脸,跳天舞地的出去了,到了刘家茶馆,看到有自己的老头正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跟周围的人嘻嘻哈哈地摆龙门阵呢,小老二也就当着众人的面,大声武气地吼叫道:“我的老头喂,妈妈喊你回去屙血饭嘞!”大家轰地一下都笑了起来,小老二的老爸摆了摆头,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这里回家吃饭去了。
对于通过上面这张嘴巴吸取食物的说法,总要跟一个“屙”字联系在一起,就有了“屙血”、“屙痢”、“屙你妈的鲜血块块”等说法。为什么要将吃跟屙联系在一起呢?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就是说你再吃得好、再吃得多,但最终都是要从下面屙出去的。但更深入地来推敲这话的意思,就会发现这话的所指是另外的,譬如有一位妇女骂她好吃懒做的老公,“你个游手好闲的龟儿子,我看你吃下去不屙痢、屙血、屙鲜血块块咯!”或者会这样骂,“你个老亲爷,一天只晓得屙痢、屙血、屙鲜血块块,屁大的事情都做不成,硬是个死不要脸的东西!”可见,这话是在咒骂那些只会吃不会做的懒人,也就是在咒骂这样的人吃白饭最终不会有好下场。
将“吃”与“屙”联系起来,实际上表明我们这里的人们对于吃的态度,要吃就要做活路,你不做活路就没得吃,否则,就会被家人诅咒“屙痢”、“屙血”、“屙鲜血块块”,也就说明要想吃上顿饱饭是挺不容易的,从而也证明了人们对于未来艰难日子的担忧。
父辈们对于生活的要求是简单而直接的,他们常常感叹着:“这人活一辈子,就是为了吃穿二字。”一天二十四小时里,在任何一个时候、任何一个地方相遇,他们之间打招呼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吃了饭了没有哇?”可见,他们一天最关心的事情是吃饭,能够不饿肚子就万事大吉了。人与人之间的串门,也是冲着吃饭这件事情的,人与人之间的友情好象也是维系在彼此之间能够照顾着吃饱肚子这件事情上。
譬如某家正在吃饭,一个老熟人来了,主人家打头一句问话就是:“你吃了没得?”因为大家都差吃的,主人也不再接着第二句的“如果没有吃,就在这里吃了嘛。”客人大概正饿着呢,也不好直接说:“没有吃,正饿着嘞。”顿了一会儿,羞羞答答地小声地说:“吃倒是吃了的哦,只在家里吃了一点点。”主人家也明白了,他其实是没有吃饭,是为了吃饭才来的,大家平时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也就顺口说道:“那就吃一点嘛。”来人也顺口说道:“要得。”于是就端起碗、捉起筷子,吃起了饭。
吃是那么的重要,要能够有一碗饭吃也是非常地不容易的,对于吃的渴求以及对于饥饿的恐怖,也就成了大家关于活着的最为重要的事件。大人对于娃儿们吃饭时无意掉落在地的几粒米饭,是相当在意的,有时还会将娃儿们黑着脸大骂一顿,娃儿们被骂哭了,大人就不再骂了,就将态度放缓和些,开始了一种特殊的关于珍惜粮食的现场教育,告诉娃儿们,不爱惜粮食,随便将饭粒掉落在地下,是要遭天雷打的,还举了若干个因为不珍惜粮食遭天雷打的例子呢。这样的教育,在现在看来,是非常可笑的,但在当时,是能够起到很大的警戒作用的。
在这里,人们的日常生活语言是直白的,他们表达情感的方式也就是这样的直截了当,也没有什么缠绵的文雅的语言来表达彼此之间的情意。这种直白的语言表达方式,是属于原生态的,是出于艰难岁月里活着的人们,对长养万物的天地、对漠漠烟云中亲切的村庄、对朝夕相处的或爱或恨的乡亲的一种最真实的感情表达。
本文已被编辑[薄云残雪]于2006-8-25 6:21:5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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