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回目:
1、风雨乱石街
2、悲情来凤楼
3、夜走古塞桥
4、迷雾白鹅岭
5、滴血玉女洞
1、 风雨乱石街
乱石镇有一条老街叫做乱石街,乱石街有一家茶馆名为来凤楼,来凤楼的主人文彩蛾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身材胖矮,精明能干。
文彩蛾的丈夫在五年前得了绝症,去世后,拥有全县最大锰业集团的大女婿钟宝便到县城买了一座豪宅,将自家原来那座楼房重新装修,改建成供人娱乐的茶馆,全权委托文彩蛾经营管理。文彩蛾膝下无子,开个茶馆不但可以解除老来失伴的寂寞,自己的后半生生活还有了一定的保障。
乱石镇的住户不是很多,生活水平也不是十分富足,但全镇一直沿袭着世代遗留下来的不良传统,不论男女,空闲时间总喜欢聚在一起,用麻将来赌钱取乐。
文彩蛾的丈夫去世前交际比较广泛,加之文彩蛾为人和善,经营有方,乱石镇凡是爱赌喜博的人们大都喜欢往来凤楼跑。几年下来,茶馆生意日益兴旺,白天夜晚总有十来桌“老麻友”在这里大打出手,有钱的在楼上打大牌,无钱的在楼下打小牌,你输我赢,自由自在快活逍遥。
钟宝的所在企业不在乱石镇上,出入茶馆的时间也不是很多。这两年锰矿价格暴涨,钟宝有日进万金的企业收入,所以茶馆收到的提成他是分文不取,百分之百归文彩蛾所有。只是由于最近业务特别繁忙,妻子朱唱也是应酬颇多,所以暑假一到便将只有三四岁大小的女儿钟灵灵从学校里接回,送到茶馆由文彩蛾照管。茶馆里来往的人比较多,带着孩子来搓麻将的妇女也不在少数,钟灵灵与小孩们每天一起玩乐,打打闹闹自有一番天地。
刘华达住在来凤楼的正对面,他原是乱石镇派出所所长,三十七八岁,高高大大,头方脸圆。妻子在前几年的一场车祸中死了。没有为他留下一子半女。一年前刘华达结认了一位刚刚分配到镇政府工作的女大学生,二人在业务上时有往来,又同在一个大院里进出,一来二去互有好感。后经他人介绍,双方很快确定恋爱关系并约定了半年之后成亲。
谁知好景不长,没隔多久刘华达便发现了一个令他又是气愤又是伤心的秘密。原来女朋友早在大学就读期间便已名花暗投,被县城一个建筑老板长期包养,且一直还保持着暧昧关系。
刘华达一气之下拉上女大学生去县城找建筑老板理论,话不投机动起手来。建筑老板的下属闻讯赶来将刘华达团团围住,情急之下刘华达掏出手枪朝天连放几枪,当时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在当地造成了十分严重的影响。就此鸡飞蛋打,不但女朋友没了,还落得个党籍工职双双开除。一时失意,大半年来一直在来凤楼茶馆借赌消愁。怎奈牌运不济,输多赢少,活得一天更比一天郁闷。
这天是八月二十二日的傍晚,天空下着毛毛细雨。刘华达与往常一样迈着方步跨进来凤楼院门,进屋后习惯性的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
文彩蛾正在陪“麻友”们打牌,侧目见刘华达来了,打声招呼就要让座。刘华达摆摆手说:“你先搓吧,待会来了人我再打也不迟呢。”文彩蛾一般情况只是缺角子时临时上阵填缺,今天刚坐上不久,又输了几把,见刘华达是熟客也没再多劝,自个儿在麻将桌上摸牌打牌认认真真的忙活着。
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两位,左等右等却不见第四人到来。文彩蛾深知“三缺一”的滋味是打牌人最忌讳也是最不好受的,不得已只好起身让座,拿把伞走出院门,去叫住在下街的林杰生先来凑凑角色。
林杰生与钟宝一起长大,两人身材差不多,高高瘦瘦斯斯文文。他俩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关系特别铁。林杰生性格略偏内向,不善与人接触,现如今都快四十岁的人了,有妻有子,若谈到真正的朋友,恐怕除了钟宝也只有一个钟宝了。
由于没有关系没有门道,大学毕业后林杰生被分配在当地的一家境况不佳的商业部门,收入本来就不是很高,三年前政策一来便下岗在家,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钟宝曾替他介绍了几家私营企业,也许是出于面子的问题吧,他死活都不愿去,整天呆在家里舞文弄墨。虽然偶有文章见报,但以此收入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显然是远远不够的。为了生存他逐渐迷恋上了赌博。还按时去县城购买褔利彩票,随时做着五百万元的发财梦。
前两年手气特别好,不光打牌赢钱,买彩票也不时能中一些小奖,生活倒也自得其乐。然而自去年起霉运当头,逢赌必输不算,一家老小还经常害病,入不敷出,有些时候甚至连第二天的生活也没有着落。好得身边有个现成的银行,实在过不下去时可以到钟宝那里暂借三百五百。头个月他算了一下细账,除了外欠的两万元赌债,光是欠钟宝的钱已经接近五万元了。他越来越觉得日子难过,渐渐有了危机感,几个月来很少打牌,但福利彩票却一直坚持买,心想自己要翻身也只此一途来得最便捷了。
文彩蛾来到下街,站在林杰生的家门前叫了几声不见回应。正准备转身回家,却见林杰生骑着自行车从外面回来了,全身上下被雨水淋透,样子十分狼狈。
林杰生看见文彩蛾举着雨伞站在门前,知道她是来叫自己打牌的,不觉脸面微微一红,不好意思也不太自然地先开了口:“怎么,又三缺一啦?”
文彩蛾:“下这么大的雨,都这么晚了还有心情闲逛!快快三缺一,你先过去给我顶顶。”
林杰生脸上又是一红,结巴一阵说:“我得换身衣服才行呀。要不你先叫其它人上吧?”
文彩蛾是看着林杰生长大的,熟知他的性格,一眼瞧就猜知他准是身上没钱,也不说破,瞎扯几句便转身回家。回到来凤楼正要进门,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是大女婿钟宝打过来的,连忙接听。那边传来钟宝气急败坏的声音:“妈,可能出事了,你可千万不要激动·你马上四处看看钟灵灵在不在家?我刚刚收到一则短信,说她被人绑架了!”
文彩蛾一下子吓得倒吸两口凉气,脚下几个踉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异常苍白。钟宝接着说:“我和朱唱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你到处找找,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都不要对外声张,等我们到了再说。”
文彩蛾昏昏噩噩的挂断电话,楼上楼下邻里邻外四处找了一遍,其它孩子都在,唯独没了钟灵灵。不由急得像热灶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本来文彩蛾这时的反应应该是呼天抢地嚎啕大哭,但既然钟宝再三嘱咐不要声张,知道这关系着钟灵灵的生命安危。一忍再忍,一口痰没能咯出,倒地昏了过去。
2、悲情来凤楼
不到一个小时钟宝夫妻便驱车赶到了来凤楼。茶馆里的人在得知文彩蛾昏倒后早已散去。只有刘华达和林杰生还一直在床前守着。这时文彩蛾已经苏醒,见了朱唱,忍不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母女俩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悲恸,抱头大声痛哭。
刘华达与林杰生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钟宝能够做出今天这样的成就自有他的一番能耐。但所谓事不关已关已则乱。一路上他尽量保持冷静,考虑如何应对这起突发事件,却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思想。脑子里要么就是一片空白要么就是杂乱无章。一进门见到家里除了岳母,只有刘华达和林杰生俩人,马上便有了注意。
林杰生是他的铁哥们,聪明机警;刘华达在任派出所所长时俩人打过不少交道,又是多年邻居,交情颇为深厚,更加上他出生干警,果断敏锐。当即毫不犹豫将二人拉到另一间卧室,待两人坐定后掏出手机,翻开一条短信递给二人看。
短信是这样写的:
钟灵灵已在我的手上,明天中午前准备好一百万元百元现钞,随时听我指令。如若报警,钟灵灵性命绝对不保。你的一举一动我了如指掌,不要想玩任何花招。
短信发送时间离现在不过一个多小时,手机号码自然是一张陌生号码——132开头的联通卡。这种卡是节日期间联通公司推出的一种一次性特殊卡号,持有人不须办理任何手续,卡上的经费一旦用完便即报废。
钟宝含着眼泪,一脸凝重,对两人说:“现在我脑子里面全是乱糟糟的一团团麻,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俩可以帮助我了。钟灵灵是我和朱唱的命根子,无论如何我们都不愿失去她。”
刘华达与林杰生对望一眼,一时觉得不可思议!乱石镇属于比较偏僻的边远山区。从来没有发生过诸如抢劫、杀人、绑架等这样的重大案件,更别说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朋友身上。林杰生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要出去,钟宝问:“你去哪里?”
林杰生:“我去找找,也许是谁人在开玩笑。”钟宝苦苦一笑,也没阻止。
刘华达毕竟当过几年所长,很快就感觉到事态比较严重。他思考一会,抬头问:“你与那人通过电话没有?”
钟宝:“打了几次都是关机。”
“没回他短信吗?”
钟宝摇头说:“我脑子里毫无头绪。我是想先找你们商量商量,再做出具体打算。”
刘华达起身,习惯性的在卧室里来回走着,最后一甩烟头说:“我想,还是在第一时间里报警比较稳妥。凭我和林杰生的个人能力,除了让你交出一百万元来换回钟灵灵外别无他法。”
钟宝十分慌乱地说:“我也想到过首先报警,但相对来说报警之后,钟灵灵的生命无形之中危险就会加大几倍。我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一定要搞清楚绑匪的真实身份或非要将他抓住坐牢,我在乎的只是钟灵灵的生命安全。”停了停钟宝叹息一声:“但不报警的弊端也相当大啊。即使我情愿出钱,万一绑匪丧心病狂,在得到赎金之前或之后下了毒手,那……”钟宝泪流满面,抖擞着手再也说不下去。
刘华达说:“我也知道这时你内心相当矛盾,但你必须要考虑清楚,毕竟只有公安机关出面,才可能尽快的排查出犯罪嫌疑人,锁定钟灵灵的藏身之地。”
钟宝正准备接口,林杰生开门闯了进来。他全身被雨水淋透了,气喘吁吁,看得出短时间内来回跑了不少的路。进屋后林杰生问了刘华达刚才问过的前两个问题,得到钟宝的答复后想了想说:“也许那人暂时不想与谁人通话,有意将手机调置成关机状态,但他一定能收到短信回复。你把手机给我,先发条短信稳住他,我们再商量具体对策吧。”
接过钟宝递来的手机在上面写道:
我将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但条件是必须要保证钟灵灵毫发无损。如若钟灵灵有半点损伤,即使你成功得到赎金,我也将倾尽所有财产把你追回,即使你逃到天边!一个要求:能不能与你通话谈谈?
钟宝看后有所顾虑,刘华达却表示赞同。他认为绑架者之所以以绑架来索取巨额赎金,其目的不外乎是为了今后能过上安逸舒适的生活,并不想节外生枝;以比较强硬的语气提醒绑匪在得到或即将得到赎金时,不要一时冲动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是非常必要的!
钟宝早没了主见,既然其他两人觉得合适,也就这样发送了出去。等了十多分钟没有任何反应,打那号码仍旧关机。
卧室里的空气异常紧张,见钟宝一直焦头烂额,林杰生上前安慰说:“一般情况下绑架者不会轻意将人质置于死地。他们最关心的是能否顺利取得赎金。我们只能耐心等待明天的到来,任何忧伤和担心都于事无补。”
钟宝张着泪眼望着林杰生说:“这一夜,我是害怕钟灵灵受苦啊,她只有三岁……”
刘华达一直在卧室里来回走动,一支接一支抽烟。这时他停在钟宝和林杰生之间说:“我想了又想,觉得还是报警比较妥当。特别是这种时候我们更应该相信公安机关的侦破能力。只有让他们介入,才能更快更好的营救钟灵灵,毕竟公安干警的经验比我们丰富,他们自会制定缜密的反绑架计划,在保证钟灵灵生命安全的同时抓住绑匪。我们千万别持投鼠忌器的心理,侥幸的等待观望……”
没待刘华达说完,林杰生马上反驳:“钟灵灵现在在绑匪手里,换句话说钟灵灵的身边无异于安置着一颗不定时炸弹。我们并不了解绑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时候盲目报警等同于随时都会引爆炸弹。绑匪说过这样一句话:他对钟宝的举动了如指掌。如果这句话真的成立,一旦绑匪发现我们报警,为了隐藏身份保全自己他不要赎金要了钟灵灵的命怎么办?我认为一百万买不来一个活蹦乱跳的钟灵灵,就算抓住了绑匪,就算将绑匪碎尸万段,没了钟灵灵那一百万要来又有何用?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是我,如果我身家亿万,也宁愿舍弃所有财产保我女儿平安!”
林杰生十分激动,他有一个小女儿与钟灵灵一般大小,相当疼爱,脱口说出这番个人情绪极浓的话来自不为过。停了停他缓了缓口气说:“总之我认为不到关键时刻尽可能不要报警或采取任何行动来激怒对方,一切等交接成功之后再作打算。”
钟宝看看林杰生又看看刘华达,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该听谁的。三人商量到了半夜,最后终于达成共识,以钟灵灵的生命为重,暂不报警。
3、夜走古塞桥
第二天中午,钟宝开车去县城提款,回到家时绑匪像亲眼看到一般,准时发来了第二条短信:
去超市买一个银灰色迪达牌2号旅行袋,将一百万赎金尽数装在其中,上锁后钥匙系在背袋上。随时准备接收我下一个指令,顺代一句:钟灵灵昨夜安然无恙。
钟宝急于了解钟灵灵近况,慌忙拨号,无奈绑匪还是提前一步关了机。虽然着急,但钟宝不敢怠慢绑匪的指令,在刘华达和林杰生的陪同下去超市买了迪达牌旅行袋。
临走时林杰生有意无意地寻问营业员,这几天有没有其他人购买类似的旅行袋,营业员肯定的回答:“这批货刚到两天,你们是第一个购买迪达牌旅行袋的顾客。”林杰生道声“谢谢”,心里却在嘀咕:从来没听说过绑架者会指定被绑架者家属购买装赎金的工具品牌乃至规格和颜色;这样做当然会有他的目的,但一时却想不明白绑匪到底会在这上面玩什么名堂。
吃过晚饭,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刘华达和林杰生都在钟宝身边与他的家人们一同焦急地等待绑匪的下一个指令。时间对于钟灵灵来说相当重要,如果按照正常情况分析,绑架者应该就是经常在来凤楼出入的熟客,或者说极有可能就是经常在来凤楼里搓麻将的“麻友”。那么钟灵灵一定认识他,这样一来绑匪为了保护自己,根本不敢轻意与钟灵灵碰面甚至透露半点语音,那么他绝对不会冒险去给钟灵灵喂饭喂水。现在离被绑架时间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对于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来说这无疑是最致命的。文彩蛾急得几次都差点昏过去。
将近八点,林杰生起身去上厕所,回来时正要开口说话,钟宝的手机却在这时“嘀嘀嘀”地叫了起来。
是短信!钟宝颤栗着双手慌忙打开,正是绑架者发来的交接指令:
乱石街向东两公里有一座吊桥,半小时之内将赎金放到吊桥下那块巨石旁边,然后马上回家,钱一到手我会及时通知钟灵灵的藏身之所。不要耍任何花招!
从东面走离乱石街两公里地那座吊桥名叫古塞桥,十年前因新修公路在上游建了新桥,所以古塞桥已经废弃多年。通往那里只有一条沿河走的山间小道,车辆无法通行,一般人步行大约需要二十几分钟。趁大家都在忙碌准备的时候,刘华达转入了另一房间,犹豫再三,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派出所吴所长电话。简短的说了几声,挂断电话后去家里取了手电和雨衣,背上赎金与钟宝、林杰生一起匆匆走出院门,径直往东向夜幕里行去。
到达古塞桥时刚好是八点三十分,古塞桥下怪石磷磷、杂草丛生。将沉沉的旅行袋放在巨石旁边,三人都不说话,低头默默注视不断被雨水淋湿的旅行袋。四周一片漆黑,细雨“嘀嘀哒哒“打在周围的树叶之上,给人一种非常压抑的恐怖之感。
沉默良久,林杰生拉了拉二人,示意该是回家等候消息的时候了。刚刚离开古塞桥,远远看见对面树丛里有电光如闪电一样晃了一瞬。
三人对望一眼,林杰生说:“该是绑匪到了吧"。钟宝突然失去理智,撕心裂肺向着树林大声叫喊:“要守信用啊……”
声音在山谷间来回回荡,傍晚听来,像狼嚎又似鬼哭。林杰生慌忙阻止,三人一步三回头往回又走了八九十米,林杰生突然停住脚步,悄声对二人说:“你俩先回去,我埋伏下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钟宝摇头说:“别乱来,绑匪不可能不防备我们会有这一手。”林杰生说:“昨夜我都想过了,正因为绑匪害怕我们会来这一手,所以我猜想他绝对不可能从这条路上来也不会从这条路上回去。等你们走后,我从这里悄悄潜伏过去,从古塞桥的另一侧钻进树林,守株待兔,或许能够瞧见绑匪的真面目。
钟宝:“我看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只要钟灵灵能平安回来,这一百万我认赔了。”
林杰生说:“这是最好的时机,就算当场我抓不住他,但只要认准了他是谁,回去后马上与派出所联系,采取行动,更能保证钟灵灵安全。”
钟宝还是摇头:“这样做太过冒险,我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林杰生急了,还要坚持,刘华达上前一把将他拉住,一边朝前走一边低声说:“现在不是我们逞能的时候。一不小心被绑匪发现,你丢了性命也就算了,钟灵灵咋办?”
林杰生呆了呆,咬着唇不再争辩,他回头看了看钟宝,钟宝紧锁着眉在不住的叹息。
回到来凤楼,文彩蛾和朱唱赶紧从卧室迎了出来,见三人的面色都带着凝重,也就没好开口寻问,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下,一声不吭,忐忑不安的等待绑匪的最后一条短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是十点多钟了,绑匪一直没来短信。朱唱和文彩蛾神情越来越紧张,娘儿俩相拥而坐,随着时间的推移全身上下颤栗得越来越厉害。
两人的心头都有一句不祥的话要问,但终究忍住没敢说出口。
钟宝也沉不住气了,不停地将手机拿出来翻看,心怕一个不注意没听见短信的铃声。
按道理这时候绑匪早已将赎金收到并带回了预定地点,但为什么没像承诺的那样发短信来通知钟灵灵藏在哪儿呢?难道绑匪真的丧心病狂,在得到了一百万后又起了杀人灭口的歹心?钟宝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涌出的虚汗,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一颗心却跳得无比的快。
虽然夏天才刚刚过去,林杰生还是感到了丝丝寒冷,他的身体一直都很虚弱,由于刚才没有及时的将湿衣服换掉,喉咙口一痒开始咳起嗽来。又坚持了半个小时,不得已只好起身悄悄对刘华达说:“你在这守着,我回去换了衣服马上过来。”
刘华达点头认可,全屋里人只有他还算比较镇定,此时在他心中只有一个问题值得纳闷:吴所长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有打电话过来。
林杰生换了衣服回到来凤楼时,屋内的人还是与先前一样的姿式坐在原地。他径直走向钟宝,拍拍他的肩头,无比沉重的说:“看来绑匪并不守信,我们报警吧。”
钟宝站起身正要说话,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全屋子的人都神经质地从地上跳起。钟宝以最快的速度将手机打开,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苍白无血,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短信的内容实在出乎大家的预料:
你居然真的不将钟灵灵性命放在眼里,胆敢暗地通知公安干警去古塞桥下设伏。别当我不存在,得不到赎金就让钟灵灵再受一天苦吧!如果明天我发现公安机关有什么动静,后天一大早让你去通知干警到白鹅岭替钟灵灵收尸!
“谁报的警?是谁想害咱家灵灵啊……”文彩蛾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的喊叫,双手在空中乱舞,不一会就昏了过去,朱唱伏在母亲身上,落泪如雨。
林杰生将文彩蛾扶到床上躺好,又轻轻安慰朱唱几句,然后拉上钟宝和刘华达到另一间卧室。
刘华达表情木讷,几次想开口都没说出话来。林杰生拿过钟宝手机,发短信给绑匪,告诉他这有可能是一场误会,请求他理智、冷静,再给一次交接机会,并保证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
钟宝渐渐冷静下来,他抬头轻声问刘华达:“是你报的警吧?”
刘华达垂头说;“我毕竟是警员出生,我以前的职业素养让我选择了报警,但我预测不到会出现这种后果,我感到抱歉。”
钟宝无力地摇摇头,脸上写满痛苦,他毕竟不是山野村夫,他懂理懂法,此时除了心疼,并没有过多去责怪刘华达。林杰生也无法指责,他觉得如果刘华达遇上这种情况而不请求公安机关帮助,那他就枉自在派出所混了那么多年!
大家的情绪相继稳定下来,刘华达拨通了吴所长的电话,让他马上从古塞桥撤回,并麻烦他将一百万赎金带回来直接送到来凤楼。
后来三人又将绑匪的短信翻出来仔细研究,一致以为绑匪不会因此而放弃提取赎金的机会,他还会在最迟明天晚上约定交接地点。
林杰生用比较恳切的语气对刘华达说:“从短信上看绑匪一定会再来找钟宝联系,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作为钟宝的朋友,应该以钟灵灵的生命为重。过一会吴所长到来一定会要求钟宝与派出所积极配合,从前几次的经历我们应该相信,绑匪的的确确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所以我们绝不能将所有的实情告诉吴所长,特别是不可以透露交接时间和地点。也许我和你一样,都无法容忍绑匪的胡作非为,但这并不是如战场上,面对面可以拼个你死我活,我们有钟灵灵在他的手中,我们必须投鼠忌器!”
刘华达沉沉的说:“我知道了,请你们放心,”短短几个字,此时钟宝和林杰生听来,却觉得有相当重的分量。
钟宝叹息,无可奈何的说:“我并不是不懂法,只是人命关天啊!就算依靠公安机关,谁又能百分之百保证钟灵灵的生命安全呢?”
吴所长是在深夜十二点赶到来凤楼的,肩上扛着湿漉漉的旅行袋。接到刘华达警报后他马上带领两名协警抄小路赶去古塞桥。三个人在树林里冒雨蹲了足足三个小时,除了钟宝他们,没有发现任何人影靠近旅行袋。
又是一个不眠夜,两天不到钟宝显得又瘦了许多,林杰生实在放心不下,陪着钟宝躺在床上瞎聊,一夜没有回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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