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大雪纷飞的腊月。入了冬的江南,则显得格外静谧。淡蓝色的天空,渗透着一丝灰暗,时而沉闷,又很是空旷。古朴的小桥下,流水不再如往日那般轻快,静静的,似乎停住了脚步,只在浅浅的冰层下冒着小水泡。而那雪,我所钟爱的精灵,撇开了寒冷的寂寞,不愿就此沉默。它以天地为舞台,以世界为观众,肆意地在空中飞舞,回旋,飘扬,下落,演绎着离愁与哀怨,展示它美伦美奂的舞姿。雪花的生命或许很长,或许只在眨眼的瞬间就结束了一生,这边是它的宿命。而它以滑过指尖的空气为弦,以独有的八角为指,弹奏它的不幸与不羁,怕是最灵巧的乐师也难奏出这天上人间的神韵。
我伫身于这江南的雪国,这雪域江南,那至纯的白色,满眼的苍茫。它的纯洁,倾城倾国,我忍不住伸手去接它。它的美还为来得及等我欣赏,就消融在我的手心里了,他说,这叫“雪之殇”。
那一年冬天,下了好大一场雪,妈妈说,就和我出生时的一样美。我看到他时,他正慌忙地从地上捡起弄湿了的书,我过去帮他。我想他原本是想跟我道谢的,只是突然问:“你也去过西藏吗?”起初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明白了。我指指胸前的坠饰,“你说它吗?是我姐姐送我的。”他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露出一丝惊喜,“我也有个和你一样,不过也是别人送的。”我听姐姐说,这东西有个传说:若是两个不认识的的人同时拥有它并能相遇,就能得到上天给的缘分。这时,我才开始打量眼前这个男孩,他笑得很腼腆,宽大的冬衣显得有些臃肿。我笑着说:“去哪?一起吧。”他笑着点头示意。快乐的时光总是一晃而过,我们一路说笑,很快就到了该分手的时候。如海鸥与波涛相遇一般,我们邂逅了,靠近了。海鸥飞散,波涛滚滚而逝,我们也分别。此后,便再也没有见面。那一年的冬天,成了我心里的冬天。
午夜的钟声在我耳边轻轻地敲响。虽是夏夜,却一如雪地里的安静。我叫它“殇雪”,是因为提早地结束了它的离愁与哀怨,结束了它的不幸与不羁。他说,那叫“雪之殇”,可他还没告诉我,这是对还是错。
午夜心归,只有黯然神伤……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6-8-22 19:15:3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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