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娃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死了娘,猴娃连娘的奶也都没吸上一口。猴娃爹看着猴娃饿的哇哇直哭,心都碎了。这个不幸的男人还要承受失妻之疼。一夜间他苍老了许多。
猴娃娘送上山后,猴娃爹跪在坟头直哭:“你这短命的女人,丢下我也就算了,可咱娃儿不能遭这罪啊!娃儿没了娘、没了奶,叫我怎么养活他呀!”男人的哭声在大山里久久地回荡,就连树上的猴子也跟着“唧唧”地叫。
一只母猴捧着一片芭蕉叶怯生生地靠近了他们爷俩,猴娃爹抹着眼泪望着母猴,母猴见这人没有恶意,捧着的芭蕉叶轻轻地放在猴娃爹身旁,然后飞快地跑到不远处,对着猴娃爹“呱呱”直叫。猴娃爹定眼一看芭蕉叶,一窝乳白的汁体在芭蕉叶里打着晃,凭着他多年猎人的经验,一眼就看出那是猴奶,望着母猴,猴娃爹心中泛起了一阵愧疚,含着泪把猴奶慢慢地喂进了猴娃的嘴。
打那以后,猴娃爹每天都到山里来取奶,母猴也每天把奶挤到芭蕉叶里放在猴娃娘的坟头。猴娃就是这样喝着猴奶长大的。村里都笑话他是喝猴奶的猴孩,于是大伙都叫他猴娃。
猴娃长大成人了,或许是喝了猴奶缘故,猴娃对山里的猴子有着深厚的情感,每次进山,猴子们对他也是格外的亲切,猴娃和它们成了朋友。要是村里人有谁想打猴的主意,他准会跟谁拼命!
猴娃当兵退役后,分配到乡政府上班,不久后又当上了乡长。猴娃爹看着自家的娃有出息了,含着泪对猴娃说:“娃儿,你能有今天,可不能忘了山里的猴子啊!”猴娃一听,重重地点着头。
李副县长打电话对猴娃说:“猴娃呀,经省领导批示,省动物园要到你们乡里捕两只金丝猴,这是上级下达的任务,你可一定要完成任务啊!”猴娃心一凉:“李县长,这事难嘞!您知道我是喝猴奶长大的,我可下不了这手!”李副县长扑哧一笑:“你还好意思说,又不是要你去伤它们,再说了,能让全国各地的游客参观到你们乡的猴,也是你们乡的荣誉嘛。这次上级领导还特地提起过你呢,我看呀,这次的任务能不能完成好,就看你的了。”猴娃放下电话就犯了傻。
猴娃爹得知省动物园要猴娃带人到山里去捕猴,气一蹭就上来了,冲进猴娃的办公室大声嚷:“你要敢到山里去捕猴,老子就没你这儿子!”猴娃耷拉着头:“爹,您别发火,听我说,咱们乡的猴能到省动物园那也是好事嘛。”猴娃爹一怒:“老子不死,山里的猴谁也别想动!”说着愤愤地走了。
办事员小胡轻轻地走了上来,轻咳一声:“乡长,您看这事——”猴娃一阵沉吟:“你去找几个得力的壮汉悄悄的上山。记住,绝对不能伤到猴。”“哎——”小胡应声走了。
小胡带着人准备好捕具进了山。小胡在山里放好诱饵,用树叶把捕具铺好,还在几处放了夹子。吩咐其他人躲到一旁静静地蹲守。
不一会几只小猴子嘻闹着,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一只小猴看见地上有花生,欢喜地地去捡着吃。蹲守的汉子一看下是拉网的时候,用力一拉网线,小猴立即被网住了,另外几只小猴慌忙的四处逃蹿,在树上嘶声的尖叫。一个汉子高兴地去抓小猴。这时从四面八方涌出了成群的猴子,对着那汉子一顿撕挠。小胡见情况不妙,立即带人上前去救援。在激烈的人猴混战后,所有的人都被猴挠伤了。小胡在叫一声:“快撤!”
小胡带着满脸的伤,到猴娃那汇报情况,猴娃一看小胡,一句话也没说。
吃了上次的亏,小胡瞒着猴娃吩咐人带上枪,并多叫上了十几个人进了山。有了上次的经验,他立即就判断出了猴群的聚集点,于是就叫上左右,四面向那个点靠拢。一阵搜索,小胡发现一只老猴坐在一块石头上,看样子老猴的行动有些不利索了,小胡胡拿着麻布袋悄悄地靠上去,用力的往老猴身上一罩,老猴被惊的一叫,周围的猴子闻声都涌出过来。小胡一声大喊:“大伙都给我上!”一声令下,周围的汉子也一涌而上。小胡朝天放了一枪,枪声震动了整座大山,猴群乱成了一堆,汉子们对着猴群一顿猛砸猛捕。枪声、喊声、猴叫声响遍了这座大山。
这次行动收获不少,一共捕了二三十只猴。小胡高兴地把猴子带回乡政府,并一一的装进铁笼里,准备向乡长邀功。猴娃看着一只只受伤的猴,心里一酸,指着小胡就骂:“谁让你们伤它们的!”小胡一哽:“我——”事情到这地步了,猴娃很是无奈,狠狠地抛了一句:“快给它们治伤,好好照顾它们。”说完甩手走了。
捕猴的事还是让猴娃爹知道了,他跑到乡政府一看这群受伤的猴子,已是老泪纵横:“真是作孽啊!作孽啊!”当他走到老猴的跟前,老汉眼睛一亮,老猴眼睛也一亮。哇——老汉一口气没背过来,晕倒在地。
猴娃和大伙七忙八乱的把猴娃爹弄醒。老汉一醒,含着泪指着老猴对猴娃说:“娃儿啊!他就是当年喂你奶的猴啊!”猴娃一瘫,坐在地上。
猴娃立即吩咐小胡将老猴送到山里去。可是老猴坐在铁笼里死活不肯出来。小胡无奈的摇着头。
看守人员跑来向猴娃报告,有三只猴撞铁笼子自杀了。猴娃一听,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深夜,一只体大高挑的猴子潜入了乡政府。打开了所有的铁笼,所有的猴子都发出了异样的目光。老猴默默地看着这只大猴。大猴打着手势示意它们快逃。就在这时看守人员发现了,大猴不由分说就朝看守员扑去,所有的猴子都向大山方向逃去,只有好只老猴留下来了,它要与大猴并肩作战。见看守人员倒在地上,它们也往大山方向逃去。这时一声枪响,大猴应声倒在血泊里。老猴“呜”的一声扑在大猴的身上。
天亮后人们发现了大猴僵硬的尸体,一只老猴默默地守在它的身旁。当人们走近的时候,有人一声尖叫,这只大猴原来是个穿着猴装的人。他就是猴娃爹。
所有与捕猴事件有关的人,都被关进了囚车。也包括猴娃在内。
猴娃爹上山的那天,老猴带着猴群在坟头哭了三天三夜。哭声让山下的村民听得发怵!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6-8-21 19:01:5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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