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有三次差点就见了马克思。俗话讲“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或许我的“难”还不算大吧,因为至今不知“福”在何处,难道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是有人说“平平淡淡才是真,平平安安就是福”么?
还有句老话叫“事不过三”,可我却有三次与死神察肩而过的经历,是不是有违天命?我不得而知。我想啊,或许我的命会活得长一些,这就是所谓的“福”也不一定。还是闲话少叙,言归正传吧。
第一险:子弹察腿而过
那是1984年的十月。我奉命缉拿一人犯,和我同行的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师弟小c。经过排查等技术手段,得知该人犯已经潜逃回了老家。我和师弟急匆匆往人犯的老家赶去。在当地同行的帮助下,我们于第二天下午赶到了人犯老家的村子,村干部带着我们观察好人犯家的地形,当晚十时,山村沉浸在一片寂寞之中,我和师弟就开始行动了。可当我们持枪冲进人犯家时,人犯已经不见踪影,原来是我们来晚了一步,人犯在头一天晚上就已经离开老家流窜外地了。人没抓到,例行的讯问还是要完成的,我收起子弹已经上膛的“五四”手枪,坐在师弟对面,我们两个人中间的距离大概也就三米多,不到四米远,是斜对着的,不是正对面(这点很重要)。师弟看我收起了枪,他也想把枪收起来,由于之前子弹都是上了膛的,师弟又是第一次执行任务,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他的手一抖,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子弹呼啸着朝我这边飞来,就从我的左腿边察腿而过,“卜”一声钻进了我左腿后的土里。顿时尘土飞扬,空气中也弥漫着一丝硝烟。师弟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我瞪他一眼,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坐好。再看人犯的家人,已经吓得抱成一团,簌簌发抖了。
这次“走火”事件,当时我并没感到害怕,可后来一想,要是我和师弟坐的是正对面,结果又当如何?不知不觉间连汗毛也竖起来了。
第二险:救人,差点被淹死
1985年的端午节刚过没几天。天气咋暖还寒,河里的水位也比较高。因为端午前老天爷连下了好些天的雨,我们这里的说话是在下“端午雨”,也叫“龙船水”。单位上有几个平时玩得比较好的家属工因为招干被录取,一时兴起,邀我和我的同学(警校一起分来的)小w共五人到河里去游泳。他们分别是小x、小z和小l。
站在河边,我们互相询问各自的水性,能否游过河去?大家都说没问题。其中小l还说:“就这河,我以前能一歇气游他几个来回”。既然如此,我们就约定大家分别游到对岸去集合,最好是大家都能自保,别到时候出什么问题,我们都说“没事没事”。于是,就一个接一个的“卜通卜通”争先恐后下河去了。
我和小l游在一起。游着游着,就听小l大呼“救命啊”,又听他“咕噜”的喝水声,我开始还以为他在开玩笑,骂道:“小子,别吓人好不好,我水性可没你好啊。”看他没反应,还是在那里挣扎,我想:妈的,大事不好了。赶快过去拖住他不停下沉的肥躯(当时我们五人就他最肥,有85公斤重),朝对岸游去。说实话,我自己一个人游还勉强对付,再加上这么个包袱,很快我就体力不支了,只觉得口干舌燥,好象要冒火般。而其他三人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他们看到我们这样,也很焦急,拼命的朝我们游过来。等他们都过来后,我的精神也一下垮了,体力也严重透支了,人就不停的往下沉,意识开始恍惚了。好在我们人多,大家七手八脚的总算是游到了对岸,爬上了陆地。倦缩在河边的湿地上,我开始慢慢清醒了,耳边是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眼前晃动着无数分不清男女老幼的人影。原来居住在河对岸的老乡们无论是看到或听到我们被水淹了,都来看热闹来了。后来我们曾经问过他们:尼呒世居河边,水性应该都很好的,可为什么我们在水里挣扎时不来救我们呢?他们听到我们的问话,一个个都沉默不语,有的则摇头叹息。还是一位长者最后说出了原委。原来居住在河边的人是不能下河救人的,救了别人对自己家里人不利,只有当被淹的人死了后才会协助打捞尸体。这是沿袭了几十代人的规矩,他们也不敢破坏。
我想,这是他妈的什么破规矩啊,竟然叫人见死不救!还好我命大,我的兄弟们命大,阎王爷发慈悲了,竟然放过了我的一条破命。
自此次后,我也真是怕了,再也不敢下河游泳了。
第三险:坐在打着滚的客车里
1988年的春季,我和师弟小c一起出差到一个小县城。办完事已经很晚了,就在那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赶上了开往我们城市的头班车。
车上人不是很多,男女老少加起来也就只有35人。有一个小伙子还是在车开了一段路才跑着赶来的。县城到我们城市不算远,也就两百多公里,可那时路不好走,往往要开上大半天才能到。一路上都平平安安的,大家也大多还在打磕睡,眼看着就快到了。就在离目的地还有不到一小时路程时,出车祸了。
这是个下坡路段,由于我们坐的是早班车,路上还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司机开的也就有点快,又是个从部队回来的汽车兵,开惯了快车。天刚蒙蒙亮,有薄薄的白雾。下坡了,前面竟然有一老头打个拐在上坡,司机急达方向盘,刚让过老头,又一双排坐冲上坡,司机再让时,不幸发生了,左边轮胎全部踏空,司机回天乏术了,我们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乘坐的客车翻下了二十多米深的水天里。
一车几十个人,被翻滚的客车抛得就象是在炒豆子,只听哭声,叫妈声,叫痛声乱成一团。好在下面是水田,如果是硬地,引起爆炸可就不得了啊。车子着地,我一看,好家伙,在我的左手上面竟然压了两个人,我赶忙把他们推出车窗(车门已经变形打不开了),再看自己的手,肿的就象一边夹了一个大面包。还好每个关节都能动,没有骨折。我和小c把那些重伤不能自己行走或爬出车的全部救了出来,一数,乖乖,有九个人已经是不能动弹了。好在没死人,司机也吓傻了,连报警都忘了,还是我们帮他报了警,我们又在路上拦住过往的车子,求他们帮忙把受重伤的送往最近的医院抢救。
事后不久,司机也不知怎么打听到了我们的工作单位,还专程送来了感谢信,搞得我们怪不好意思的。为人民服务是我们警察的职责,这是我们的本份啊!
三次大难都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至今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我一想起这几次经历,还是会暗暗感谢上苍对我我的眷顾,让老枪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干一些有用的小事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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