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我只是过客
认识锋更是一种偶然,山长水远的跑到上海,却在车站丢失了钱包,身上只剩一块钱,我以为我要当街卖唱才有盘缠回家了,幸好我唱歌还不赖,虽不知能否用来谋生。 绝望之际我 call 了一个我素未谋面、别人的好朋友——锋。出门之前,朋友把锋的 call 机码给了我,要我遇到什么麻烦就找他商量,就算没什么特别的事出门在外的多个朋友也好。这个家伙,老早就在诅咒我了,怪不得我会遭此一劫。我忐忑不安的拔着电话,我跟他萍水还未相逢,他会帮我吗?虽说好歹是个同乡,咱们都从同一个城市来到上海,但弄不好人家还以为我是个骗财骗色的女骗子。唉!看那儿有银行,进去坐坐,喝杯免费的矿泉水,准备卖唱罢了。
心灰意冷的一刻,电话突然很突然的响了,吓了我一跳,我抄起话筒小心亦亦地问“是找我的吗?”
“你是谁?”话筒那边那声音很和蔼的笑了笑。
“我是琪琪啊!”我真糊涂,竟忘了自报家名“我刚刚才到车站,站里的人很多很多,我一不留神,也不知什么时候钱包不见了,我……。”我急得直跺脚。
“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过来,你就站在公用话亭那儿等我,不要到处乱跑。”他大有处乱不惊的风范。
放下话筒我才想起,两个不相识的人怎么相认呢?我连我今天穿着一身红裙子也忘了告诉他,哎!他也真笨,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忘了问我!我不禁再次惆怅起来,我连打多一个电话的钱也没有了,看来还得准备卖唱,我象个嬉皮还是象个雅皮多点呢?我又没勇气学《真实谎言》里的女主角的出位装扮,即使学了也怕有伤风化,遭遇途人的瓜子壳、水果皮和臭鸡蛋。啊!妈妈知道了会多伤心啊。嗯!不活了。唉!这句话还是不要说的好,母亲最怕我说这些话了,每回我说“不活了”、“死就死”时,她都忙着帮我补救,急忙的说出那句——“活一百岁谁不死”。但是如果不能开心的活着,我倒宁愿在老去之前死去。所以这两句短语在我口里随时呼之即出。
等待中,我精神恍惚的站在那儿象个病人一样。而在朦胧的视野内,一个穿褐色西装的男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然后定立在我面前,我思绪荡悠悠的从无涯返至有涯。
“是你吗?琪琪,等得很着急了吧!”
他这么快的到来,是我始所未及的,在“惊喜”之中,惊总是比喜来得快。我努力把眼睛睁大望清眼前这个男人,他很瘦,满脸的苍桑比我还风尘仆仆,但仍满脸笑容。
“你怎知道是我?”
“看你一脸傻乎乎的表情就知道了,而且你健康的肤色充满了家乡的阳光气息。”他一本正经的取笑我。
“居然敢笑我黑,太过份了”虽然已经很累,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踹他一脚,我装模作样的把脚伸过去。
“你怎么会认为我在笑你呢?我最喜欢吃巧克力了。”他依然微微的笑,脸上的诚恳差点让我信以为真。
“哇!你敢笑我像巧克力,太过份了。”我再次把脚一横,大有置他于死地之意。
“女孩子家就该斯斯文文的,别动手动脚嘛!”他知道我并非来真的,也并不闪躲,脸上春风不改。“咱们回家吧!我还不想在街头和你比试武艺。” 就在这笑笑闹闹之中,我不再感觉到他很陌生。我的行李并不多,就只是身上的一个背包,那背包也不是很大,他背着多少有点滑稽,我偷偷看他一眼偷着乐。而他不笑时脸上的表情是很严肃的,严肃的表情后不知是成熟男人的稳重或是生活太累?
“你很可爱耶!”他又开始笑了,微微露出的牙齿,让人想起夏季的阳光。“走起路来象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
我还猜他不知是安的什么好心竟会赞我,原来竟是换个角度再次笑我,我很认真的问他:“这样不好吗?”
他继续在笑,看了我一眼后只说了两个字“傻妹”。
咦!这是什么意思呢?但听起来真的好舒服,就如一个常做坏事的孩子得到了某种豁免,接下来就可以为所欲为一样,而我又偏偏是那种有个人撑腰就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人。
“傻妹”是广东话称谓中很亲切的一种,我无法把它改成普通话中的“傻妹子”或“傻妹妹”,因为那就跟锋说出来的感觉不一样了。
一路上,我对我的来龙去脉作了详细的交待,原来我那个朋友早就跟他提过我,怪不得他对我的出现并不诧异,我越发自己被人谋算了一样。
由于有了四只轮的车子,只有两只脚的人终于可以稍停休息,车子左转右转的在人群里兜转,大城市里到处都是人,而每个人都很匆忙,他们在寻找什么呢?《小王子》说“人们对自己呆在的地方永远不会满意的,只有孩子才知道自己要寻找什么,他们为一个旧布娃娃不惜花费很多时间,这个娃娃便变得十分重要,如果有人将它拿走,他们就会哭起来……”
终于到了目的地,他住在公司的单身宿舍里,虽然只在三楼,但我一层楼梯也不想爬。
“要我背你吗?我比较像孙悟空”他嘴角微微扬起。
“但我不是猪八戒”想笑我?门都没有
“是啊!你是只小兔子,那么自己走吧!乖乖听话!”他一定常常哄别的女孩。
“嘻!你是属乌龟的!爬呀爬呀过沙河!”常玩大富翁ⅳ的原因,我把里面的对话都牢记在心中时而脱口而出。
“到家了,看看怎么样,哦……什么时候咱们再一起享受雀巢咖啡”嘿!这个家伙还替雀巢咖啡做免费广告呢!回到家后他脸上残余的严肃都消失无踪。
到家了吗?还真诱人哩,但我只是这城市的过客。他的房子布置得很简单,一个茶几、两张坐具、电视、碟机。他把背包放下,替我找来一双拖鞋,那是一双很大的拖鞋。
“呵呵,你穿起来就像撑船,想喝什么茶?”
“我不喝茶,白开水就可以了,我喝茶会醉。”都说醉过方知酒浓,我认为醉过方知茶浓。
“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醉茶呢!”他给我倒了杯白开水“想吃什么水果,要不千里迢迢的来了只给你杯白开水也不大好。”
“我要红富士,要两个。”
然而他真的有红富士哩,不过也就只有红富士而已,他挺会削苹果的,三两下功夫就把苹果削好了。
“先去洗把脸吧!这样会没那么累的。”
我死赖着不肯起来,我就是不去,我还能仪态端庄的坐在那儿已经不错了,还那里爬得动去洗脸。
锋从房间里拎出一大袋零食,打开一看,居然是汪汪雪饼和我最爱的“喜之郎”,我开心得想高呼“万岁”,我笑他不知是留给那个女孩子吃的,让我给碰个正好。我得意之际忘了仪态,一连吃了好多的“喜之郎”,锋一定看得心里发毛,管他呢?自小爸妈就说我家有三个“蝗虫”,我当然是其中比较出色的那个了。
“行了,待会还要去吃晚饭呢?别吃了”锋说话的口吻活像老爸一样。
既然要出去吃饭,那得重新武装才行,这一路的风尘恐怕早就让我脸如土色了,我决定去梳洗一番。
锋平常都是用冷水洗澡,我却不行,那怕在夏季也不行,锋先帮我煮了热水,然后收拾茶几上的残余品,再给我倒了一杯开水。
“你好像个模范丈夫”我笑他。
“你却不是个模范妻子”他回敬我一句。
“咱们分工合作嘛,要不你怎会有表现的机会呢?”
水开了,锋把水倒进那只好大的桶,然后帮我提进浴室。
“水热了,倒好了,也提进了浴室,怎么样,还要我帮你洗吗?”他大概看到我还赖在沙发上,想给我点刺激。
我提起背包走了过去,我想说“这么粗重的功夫不敢劳烦你了”但我却忽然感觉到站在那儿的他笑得好像有点坏,我转过身去,把手叉在腰间,翘起头,扬起嘴角,很嚣张的笑了笑“哼!想坏你的脑袋。”此话刚说完我方发觉这番举动诱惑的成份高于拒绝,我吓得头也不敢回的把浴室的门关上。
锋一个人在外面笑了起来,他大声的在唱“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这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哼!在这四面都是墙的屋子,哪里来的月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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