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与红色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这片羽毛落了地。隐约之间记得从驾驶室飘出了我，重重的摔在刚成的路基上。随之是汽车与油罐相继落下，巨大的声响如同响亮而绵长的晨钟。

出车祸了！我和所驾驶的油罐车飞出了公路，跌落在四五米深的路基上。

一切都完了！整个四肢如同嵌在黄土里一般，一点也动不了，就连眼睛也睁不开。奇怪，思维却飞速转动，几次试图呼喊都失败了。鼻子里的气息好像深秋的空气一样冰凉。腿上有一处在流血，汩汩地，借此我知道还活着。大脑已跑过去想堵住万千条奔涌的蚯蚓，却没有手臂的配合。

大概我已和黄土融为一体了。因为一位身着黑色燕尾服的幽灵从流淌的黑色石油中站起来，他说他来自地壳深处，欢迎我去他的故乡。我努力避开他的手，将意识之手伸向树枝。翻车前，我路过一段路，两边全是柿树。火晶柿子挂满了枝头，远处便是刚露头的红日，通红一片。我真想摘一个，却忍住了。现在只能恳求他送我一只，他答应了，条件是吃完了跟他走。他把手伸出去，愈来愈长。一切都在模糊，包括我飞转的意识。

“爸，这儿有个人！”　

“滚你娘的，快抢油！”

“快！”“快！”“快！”人群的喊叫声以及盆桶缸碗各种器皿的碰撞又唤醒了我的意识。有人竟踩了我的脚。“啊！我有救了，人们发现我了！我不吃你的柿子了！”我对幽灵说。他却不语，仍旧伸臂去够几里外的柿子。

“爸，他还活着！”

“狗日的，磨蹭啥，把这两桶挑回去倒在瓮里再来，快！”

又有人踩了我的脚，我却不能抓住他。黑色的幽灵统治了这一片，大地的凉气已传遍全身，蚯蚓们也不再踊跃，有气无力地爬着。幽灵已把火红的水晶石子弟过来，悲凉地说：“吃吧，吃完跟我走。”

我去接，手却被一个穿白大褂的抓住，那个熟悉的声音喊：“快，快让开，就在这儿！”救护车的声音熟悉而又陌生地为我响起。

谢谢你，我未曾谋的小孩！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6-8-20　21:37:32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