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朋友经常去喝冷饮,每次都是待我还来不及开口时,他们便招呼着服务生为我先点上一杯橙汁。因为他们知道我的嗜好,喜欢那种酸甜且带点橙涩的味道。
不过,朋友也经常打趣我说:“你应该喜欢青苹果汁的,因为它代表你,似乎怎么弄都还会给人一股很大的涩味。”我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也许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来为自己辩驳。就像那场说不上的缠绵,给人总是朦胧·遮掩且怯涩,但似乎也是一杯被稀释的“橙汁”,给人留下浅浅的酸甜和耐人寻味的橙涩味。
那时,我16岁,正读师范二年级。或许是环境的造就,我是一个乖巧·勤劳且善良的孩子,那时的我在放假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自家临时搭建的小店里温习功课,或是望着对门的大山出奇,想象着山间的各条通向村落的小路,或是机械地帮助家里做点事(剥玉米等),就这样今天重复着昨天的过着白开水的生活。但,他的到来,似乎给我乏味的白开水里添加了“佐料”,也让我不只想着山间的小路,而是更多的外面的世界和山那边的生活。
记得他来村子的那个夜晚,虽没有皎洁的月光,但天上也散着各处的星光,我依旧坐在小店外乘凉。他一身学生气的样子来小店问他们驻我们村铁道局的房子,由于语言的障碍(当时很多歇凉的乡亲都在附和着给他说,但这里的很多人都是说的方言或者是方言普通话,他一个从未接触的人是听不明白的。)他当时就懵了,出于好心的我看着他发愁的样子我忍住笑,用流利的普通话和他交流起来,知道他是刚大学毕业分到铁道局的,并带他到了上班的地方。离开时,他没有说过多的客套话,只是说了句:“我们以后可以做朋友吗?你真好!”当时,我只是浅浅地笑着“恩”了一声,然后借着点点星光回到了家。我敢肯定,那时的他在我的印象中是那么的干净,让人想象。
我是爱紫的女孩,注定了我也是一个爱梦爱想象的女孩。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成了朋友,他几乎每天都会在小店里出现,即使是牺牲自己的午觉时间,每次下班除了吃饭睡觉外,就连洗澡也要借口说上面停水而跑在下面来洗,然后来我的小店买东西,或是逗逗小孩。(现在还记得起他说我家的糖好吃,其实那只不过是一种廉价的糖,没多少人说好吃的。)就这样,我们成了朋友,可以说是朝夕相处的朋友,但我们其实彼此的话语很少,都似乎只是在用心去享受彼此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甚至有时都能在其间感觉到不过意,把别人当作朋友却找不到话语去和别人分享。我曾问过他:“你是一个很内向的人吗?好象我们的话都很少哟!”他还只是笑,露出小小的虎牙。说不上,其实我挺不喜欢别人有虎牙的,让我感觉他很凶,但他除外,或许我真的喜欢交他这个朋友了,不张扬且让人寻味。
他的频繁造访,无疑让我的小店也开始热闹起来,原来他也喜欢小孩,自从他来后,村里的孩子也经常跑来问我:“艳姐,那位哥哥啦?”他似乎和他们打成一伙了,不时地贿赂他们,给他们买糖给他们小玩具,有时还会召集他的小兄弟伙来恶作剧一回,搞得我老想报复。也时刻准备着找准机会狠整他一下。“哈哈,我不刻意找,它还自动跑上来,看来我是不做还不行了。”记得那天,我家在蒸“糯米糕”,父亲和几个年长的爷爷还一边蘸着“木浆”(一种老家避暑的野生物,果实圆形,但有很大的刺激味,特辣)吃,他刚好也来我家,对这种东西特别好奇。于是我就把它的美,特别是它的味,我可是该吹的都吹了,开始他不信,但看着我爸们吃得津津有味,他也相信了。这时,我便狠心拽了一把递到他的跟前,当时他怀疑地看着我但又似乎相信我似的接过那东西,很爽快地往嘴里塞,并试图享受性的咀嚼时,突然,我看见他的脸僵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当时,满屋的人都笑了,我笑着跑开了,躲在院子里的那棵橙树下看他的窘像,也享受报复的快感,但看着他难受的表情和被辣红的脸,我似乎也没有预谋时的开心,倒觉得好象过火了。
过了那次,他似乎不是很相信我了,就连让我给他翻译方言也要老问说:“你们这里的(尕)真的是(外公)吗?(坎坎)上就是指路或者田土的上面部分吗?”我当时就只能用土家的那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来形容他了。不过,后来我也确实没骗过他。我们的关系也好象就是那一条带有少许花纹的丝线,没有多少精彩和变动。
但或许是真的注定我的16岁里应该添加橙汁的味道。那一夜,小店里就我俩,他突然握着我的手对我表白了一些我觉得不可能的心意,我甩开了他,也躲开他的眼神,还不住地追着他离开,但心头似乎除了狂跳外也带着些许不舍得。过了那一次,他来我家的次数不是那么频繁了,就算是给我小礼物也会看看我们家里是不是还有别人,我和他似乎开始变得更加神秘,他会经常在做晚饭时节站在他住的天楼上等我就为了能看我,不言语就那么傻傻地看,我似乎也开始盼着什么,盼着母亲会差遣我去他们上面择菜·背玉米······盼着我能找出适时的机会去他那里,哪怕是用余光感受一下他也看我的惬意,其实我们也只敢这样,从来都不敢好好的正视对方。
可是,我终究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在校学生,我知道我和他的差距,我也意识到我们都只是彼此的不可能·于是,就算回到学校同学说我说话的语调变得怪怪的的时候,我知道我变像他了;就算他曾给我无数封信的时候,我也只是偷偷地把他放在枕头下面,或是在大家都睡着的时候读他的支字片语;就算是他说完我们不成为情人就做陌生人后,我含着眼泪假装无所谓地转身离开时·注定了这就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插曲,也就当他给我的记忆宝盒里多增加点素材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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