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友人送我一件礼物,里面恰好有一枚矮矮的红蜡烛。他说:“点上它,愿望都会实现的。”我一直没舍得点,就悄悄地留着。因为年少,很多心事只能氤氲在日记本上。
很来,他离开的时候,我假装没有哭。因为,我知道生命中很多人在你某个时候出现,在某个时候会离开。后来的后来,等我再想去点那枚红蜡烛说心愿的时候,蜡烛好像已经风潮了,再也没点燃。
其实,我已经好久好久不想这件事情了,因为时光能磨平太多的东西,包括心中的伤痕。在今,我再一次想起,马上打开抽屉,才这些东西依旧在原先的地方,没有改变位置,只是灰尘证明着时光已经很旧了。
我借着月光,轻轻滑了根火柴,点上,它奇迹地亮了。
【一】烛影摇红
一枚蜡烛,在那里茕茕孑立。我关上所有的窗,收集蜡烛的隐隐红光。它,独自垂泪,黯然神伤。是不是风已经说好,在某个时辰,就会来吹蜡烛?红烛,恰似我心中的一点光,在午夜的星空下,等待着什么?
静静坐在窗口,眼眸很深,思绪很浓。星空里上演的童话剧与我无关,当时的月亮也已上西楼。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渐渐,我临近一个古代女子的身旁。
我看见她在一枚红烛下,小心地刺绣。手绢上,绣的是一对鸳鸯。她小心翼翼一针一针绣着,生怕出错。针穿梭在一丈以内,心却在远远远方。
心里,是她的阿哥。如果,不是阿哥把自己的心事挑明,她怎么敢去想世间两情相悦的事情?她为了阿哥的话,她欣喜了好几个晚上。只是,在几天之后,阿哥就告诉他要去远方,不过很快就会回来。她说:“我为你绣的手帕还没有好?”他说:“不急,我很快就会回来,等回来的时候,你送给我不是也一样。”在走得时候,她眼中有忧伤,只是没有说,因为她知道男人只有出去,才能干大事业的。
每天晚上,她早早地关上了自家的门,点燃一枚蜡烛,绣那两只鸳鸯。
就是这个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她已经习惯做这件事情。“呀!”她叫了一声,针不小心蛰着她的手了,心思被拉了回来,手却在放血了。她只是用嘴巴靠着手指,轻咬着手指。细看她自己的手,这样的疤已经有好多,虽然小,但做其它事情的时候,手还是会隐隐做痛。
停了一会,她又拿起针不紧不慢的刺绣。常常换针穿线,眼睛很容易酸疼。她只是用手轻揉一下,又拿起针干活。她看见很多的飞蛾去撞蜡烛,她觉得惋惜,只是没有太多的思想会顾及这些。
她在思念自己的事情:他在远方干什么?他还好吗?她已经想好好多要说的话,等着他回来。最近的信也少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给他的信他还没有回,她不好意思自己再写一封去劳烦他……
我看见她换了很多个位置,手中的活却一直没有放下。这么久了,她肯定累了,但我依旧看见她眼角微微泛起的红光,在偷偷地微笑。
【二】蜡炬成灰
蜡炬成灰,是一种心伤,慢慢地垂泪,无声无息,在时光里一段一段地老去。月亮早已爬上屋顶,透过树影横斜间,照进屋来。这光,是一种心定气闲,不紧不慢,从这头移到那头。而蜡烛的光,总是那么短暂,擒一根新的点上,到睡的时候,已经一点点了。都是“光”,却是那么不平衡,一种是永远,一种却是暂时。
青鸟,那只传说中报信的青鸟什么时候可以复活?那样,所有的春潮一起涌向他的海洋。他的心,会不会早已有了另外的一个她?想到这个的时候,她马上让自己的思想后退,退回誓言的身旁。誓言里,一切安好。只是那些甜言蜜语,早已经朝着他的方向,出走。蜡烛有心还惜别,那次信中偶尔的小争吵,最后就没有了消息。她一直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但其他人都说,肯定的,肯定的。
又是走神,严重的走神,一只鸳鸯又被绣坏了。她想尽方法弥补,却越补越糟糕。她小心的抽噎,泪水淋湿了鸳鸯,一幅美丽的画在半路中彻底的折腰。小心地拿着它,如同欣赏一件破损的宝贝,有万般的不舍,却依旧要扔掉。
今晚,又心思全无。她去找出所有刺坏的手帕。一条,一条,数目与他走的时间相等。轻轻地拿起这些鸳鸯,细细地看,发现错误的地方是惊人的相似。难道这就是宿命,一个人与另外一个人宿命?月老准备要系住两个人,在半途才发现弄错了,又去换另外的人?
拿上一枚铜镜,照自己的脸旁?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是如此的遥远,用手去摸自己的脸旁,发现青春的东西在慢慢消失。烛影摇曳,在红光映着的脸上,泪水在慢慢地下落。她告诉自己不哭,她说好要开开心心地等他回来。
那蜡烛呢?怎么哭个不停,是不是在替人垂泪呢?
【三】灭烛卧床
风,在约定的时间,透过窗缝,偷偷地把蜡烛吹灭?她还没打理好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蜡烛倒先灭了呢?
“明天再弄吧!”她静静地走到窗口,看着窗外,月凉如水,照着她。她在月光的庇护下,她感觉穿上一件美丽的衣裳,不自觉就舞了起来。这舞姿中,她感觉来自远远远方的问候。在那个遥远的方向,他会不会也在欣赏这么一枚皎洁的月亮。眼眸,在天上的某一个点,可以交汇。这样,她就足以。
约定,如同前世的盟约,是刻在三生石上的诺言,不会说变就变。她告诉自己,信,也许明天就要寄到了。在那个地方,他一定很忙,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这样才会挣好多好多的钱。有的钱,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不用整天担心这担心那。还会不会,他明天就要回来了,他要给她一个惊喜?不行,他如果明天回来,那手帕还没有绣好怎么办?
渐渐,心里又都是他的好。
她走到床边,在微微的月光下将床铺好。床好凉好凉,她把脚放进去的时候,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温度。只是,心中依旧担心着自己的手帕,忙活了一个晚上,什么也没有忙活出来。她开始怨恨自己,明天一定要把它绣好,不想一点点的心事。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好像更加醒了。只是,她已经不敢想太多,怕又是想那些坏心思,这样她会在晚上做噩梦。她让自己回到从前,回到相遇的地方,然后再从那个点出发,把关于有他的事情全部想一遍。
渐渐,她就睡着了。梦中,她看见了他一起去郊外放风筝,跑啊,跑啊,而后,他们到了一条小河边,河中间,鸳鸯在自由的游来游去……
本文已被编辑[薄云残雪]于2006-8-20 5:34:14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静韵随风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