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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风之六:转学及同桌的她知秋

发表于-2006年08月18日 晚上9:38评论-1条

转学,让我“一举成名”;同桌的她,却成了我的异姓姐姐。世事就是如此难料!

------题记

转学

本来我一直是在村中学读书的,可就在初中的最后一个学期,我家要搬回父亲的老家居住。由于我的父亲从小便父母双亡,是个孤儿,被乡亲们送到我母亲村上一个老篾匠门下学徒,好心村民看我父亲孤零零一人可怜,而我母亲家又刚好没有男劳力,就我母亲和我外婆两人相依为命,于是,就撮合我父亲在我母亲家当倒插们女婿,也算是个“双赢”的婚姻了。从此我父亲就落户在我母亲这个村庄了。这一住就是几十年,直到外婆故去后的好几年,才动了迁回老家的念头(关于我的父母及搬家的故事将在以后的文章中细说),我也只好转学到乡中学就读。

开学后一个多星期,我才到乡中学报到。学校安排我到初二(4)班插班(这个班是当时我们乡中初中部成绩最差的班,我是后来才知道的)。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女的女教师,姓汪,她教我们的语文。

转学时,我原来的班主任老师,也就是我表叔在向汪老师介绍我的情况时重点说到我的语文成绩不错,特别是作文写的好。汪老师不大相信,总认为一个村中学的学生再好也好不到那里去,所以就有了一次不是考试的考试,也正是因为这次考试,让我在乡中学“一举成名”了。汪老师为了考查我的写作水平,给我出了一篇论述文的写作题(什么题目我已经忘记了),要知道初中学生才学会写记叙文啊,对于绝大部分初中生来说,写论述文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汪老师给了我一下午的时间写这篇作文,并且对我说,如果实在写不出也没关系,这即不是作业,也不是考试,你量力而行吧。说实话,当时我也是心里弊着气,不想让新老师小看我这个村中学走出来的学生。明知她是在故意刁难我,我还是迎难而上。一下午的冥思苦想,最终没有白费。第二天吃早饭时,同学们突然发现在我们学生食堂兼大会场的墙上,白纸黑字张贴着一篇论述文,足有五千多字。作者是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人,大家都以为是老师在那里找来的“范文”,供高中学生参考的。高中部的学生如获至宝,顾不上吃饭,一个个的拿来纸笔,飞速的抄写着。这时,汪老师微笑的来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把我领上会场主[xi]台,她大声的对下面正在买早餐和抄“范文”的同学说:“同学们,你们认为这篇作文写得怎么样啊?”“好!”“不错!”“站在我身边的同学就是这篇作文的作者。他还一名初中学生。是昨天刚从村中学转学来到我们乡中的。现在在初二(4)学习。”听完汪老师这番话,同学们先是愣住了,谁也想不到啊!接着就报以热烈的掌声,长久不息。羞得我抓耳挠腮,不知所措。后来学校里流传这么一句顺口溜:打赤脚,穿皮鞋,作文硬是写得来!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顺口溜呢?原来,那天我刚好就是打着赤脚穿的皮鞋。穿皮鞋,在那的年代是很奢侈的,一般人家的小孩想也不敢想,就是大人也要条件相当好的才会买来穿。而穿皮鞋却不穿袜子的人还真是少见哦。那也是我这辈子穿的第一双皮鞋。是猪皮做的,做工很粗糙,而我父母买的时候又没带我去试穿,只是根据我穿布鞋和解放鞋的尺码买的,所以就小了一些,我索性不穿袜子了。其实,就是不穿袜子也还是很不舒服的,害我脚上打起了几个血泡,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难看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个拐子。

自此,我在汪老师和其他同学的心目中地位高了不少,也成了我们初二(4)班的“班宝”了。中考后,我们班得以顺利进入高中阶段继续学习的也只有我和当时的学习委员两人。

同桌的她

虽然我们是差班,但汪老师对我们的管理同样很严厉,并没有放任自流。为了防止学生上课时讲话,把我们的座位按男女搭配来编排。由于女生比男生少一点,汪老师就把学习好的和学习差的男生搭在一起,说是互相帮助,互相监督,共同提高。现在流行的一句话“男女搭配,做事不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流传进而演变过来的。反正那时候我们男女生坐在一起相互之间是从不讲话的,感觉真的好别扭。

和我同桌的是个比我大一岁的女生,叫娥。说起来她是留级才和我们同班的。也许正是因为在班上年龄比较大吧,娥很少象其他女生那样整天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显得比较“老成懂事”。

自从我“一举成名”后,班上一些女生就很眼红娥能和我坐。私下里对她说:你就好哇,跟一个学习这么好的人坐。娥却无所谓。事实也是这样,男女生之间连话都不敢说,学习再好也是枉然,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和娥同坐了几个月,虽然从不讲话,却也从未发生过诸如“楚河汉界”之类的纠纷,相互间的配合到也默契。特别是进入五月以后,天气开始转热,女孩子怕热,娥总是带一把小折扇到学校,上课时轻轻地打打扇,看我热的难受,她就会有意无意的往我这边扇一扇,阵阵凉风袭来,真的好舒服。而她由于要打扇子,有些课堂笔记就记不到,我就会把我的笔记偷偷的让她抄。但我可以发誓,我们之间绝对没有说过一句话,传过一张纸条,那怕是一个字!“君子”的很,“君子”的可爱。

转眼就是中考了,娥没有考高中,直接报考中专(那时候考高中和考中专是分开来的,而招收初中毕业的小中专的学校还很少,我们都不敢报),结果没考上,我则顺利的考上高中。

当年九月,新学期开始了。我们乡中只有一个高中班(也是我们乡中最后一届高中了。由于优化教学资源,第二年开始,取消了我们乡中的高中部)共56人。很快我们这些中考的幸运者就相互熟悉了。其中一个年纪比我小了四岁的男生宣和我玩得最“铁”,我们就象亲兄弟般,整日里形影不离。那时我们都是住校生,一个星期才能回家一次,住的是大通铺,晚上睡觉都是头挨着头,脚靠着脚,有时候一觉醒来,宣的脚竟然死死的压在我的胸口,我们自己都忍不住好笑。

一天下午放学后,宣神秘兮兮的对我说:“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我很奇怪他的举动,不以为然的说:“看到谁也不值得你这么神秘吧。”他又说:“你猜猜吗,不然会后悔的。”“你要么是见到鬼了;要么就是见到那位大明星了,也不可能啊,大明星怎么会来我们这鸟不拉屎的穷地方;或者见到你心中的小美人?”我戏谑地反问他。他才告诉我说是看到我原来的同桌娥。“哦,你见到她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啊。不就是一初中同学吗,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可我听其他同学说她和你不是有过那么点意思吗”“什么叫那么点意思啊?你最好给我讲清楚,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我急了。宣一脸无辜地说:“又不是我传你们的怪话。我在上个学期就听你们初二(4)班的人在传你和娥的怪话了,说你们上课时眉来眼去的,还说你上课好享受哦,有娥专门给你打扇子等等,你还不知道啊。”老天,这都什么世道啊,一个个小小年纪怎么尽想歪的,我欲哭无泪。虽然我很感委屈,但还是问了宣在那里看到娥的。宣告诉我说娥在我们学校后面新开的一家厂子里上班,他也是刚才上二楼时无意之中看到娥正从楼下经过才知道的。原来如此,娥没考上中专就去上班了。

虽然我和娥之间没什么关系,可我们毕竟也是同学一场,还同桌一学期,于情于理也该去看看她,反正她现在也不是学生了,应该没关系的吧?我这样想着,就请宣抽个时间陪我一去去看看娥。宣答应了我的要求。就这样,我和娥开始了交往,并且一直保持着联系,由同学,到朋友,到姐弟。

我求学的这些年,,她的工作也不断变换,先是调到乡政府,后又调财政局,但不管在那里,娥一直象姐姐那样关心我,鼓励我,要我好好读书,她说:“农村孩子不读书没有出路”。我和娥之间纯洁的友谊却被外人传的沸沸扬扬,甚至到十几年后,还有人在为我们没有结婚感到可惜,一个劲的追问我“你们之间究竟出什么问题了,怎么就没有成呢?”,真让人哭笑不得。在有些人眼里,男女交往稍密,就不正常了,就有事情要发生了,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友情。但也不能怪他们,在那个保守的年代,在那个落后的地方,有什么事情比传男女关系更有趣,更刺激?

我读警校的时候,娥调到一个比较偏远的乡工作。放假后,我有时候会一个人借一辆破旧不堪的自行车,一路叮铛的去娥那里玩,四十多里路,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到,由于路途太远了,每次去了她那里总是要住上几天才回家。过年了,大年初二我是肯定要去她家拜年的,她家里人对我都很好,从没嫌弃我是乡下人家的孩子,而他们是城里人。也会在她家里留宿,到她家里就好象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的很。她的同事和家人都误认为我们是在谈恋爱,我叫娥去给同事们和家里人解释解释,她总是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们自己心中有数就行了,何必费口舌。”事后我想想也是,这种事是解释不清的,只会越描越黑,只要我们自己走得端,行的正,管他们嚼什么烂舌根。我说:“娥,以后你就当我的姐吧,在家里我没姐姐。”“好啊。我在家里也没弟弟,我们这下全齐了。”就这样,娥成了我的姐姐。虽然我们没有举行结拜仪式,却都十分珍惜这份姐弟情。

也就是在这其间,娥的一个闺中好友看上我了,哀求娥帮她做媒,娥被她缠不过,就把我介绍给了她。我对娥是十二份的相信,就稀里糊涂的同意了,结果就是我和我的初恋玲(关于我和玲,请看拙作“往事如风之六:玲,真的想你。)之间恶梦的开始。尽管如此,我从没怪过娥,她也是为我好,为她闺友好,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优柔寡断。

后来我警校毕业分到了外地工作,娥也恋爱了。她告诉我说,男朋友叫根,是我们省体工大队的射击运动员。我说怎么就这么巧了,这个根的母亲是我老家人,他小时候经常在我老家住,我们从小就一起玩耍。我在警校读书时离根的体工大队不远,还经常去他那里练射击呢。

唉,这下可好玩了。按辈分,根要叫我一声舅,娥自然也就是我的外甥媳妇了。可娥又是我认的异姓姐姐,我还得叫根一声姐夫。我把这事告诉娥,娥到痛快,说;到你老家我们是你外甥,到我这里我们就是你的姐姐姐夫,怕吃亏,你别来啊!我坦然接受。

多少年过去了,娥和根一直幸福地生活着。可前些天,我在qq上碰到娥了。视频中看的出娥有些憔悴,神情也有些忧郁,我问她为什么,她幽幽的对我说:“最近根有点不太对劲。经常和一帮狐朋狗友在外面喝酒,打麻将,而且是玩通宵。虽然赌的钱并不多,但他却不听我的劝,说多了还不耐烦。”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娥还不忘给我来点幽默,“你这个弟弟老舅该说说他了吧。”我知道娥是怕我太担心,才这样强装笑脸的。是啊,我这个弟弟老舅也确实该出点力了,起码该为娥分担些什么吧,不管怎么说,我的话根还是听的进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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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古渡闲人点评:

学生走什么路,老师作用很关键,信然!
同桌的她,想起来很美,假如真成了夫妻又会怎样?



文章评论共[1]个
知秋-评论

从来就没想过要和娥有那种关系,假如的话,我也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情形。谁知道呢?at:2006年08月18日 晚上1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