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子已熟,黄橙橙的压弯山村的田埂。
清脆的蝉歌,细细密密、反反复复,漂染九月凉爽的轻风。
山村一直醒着,夜夜不眠。那田里的水、那苗上的虫、那骤起的风雨,让灯光不敢入梦。山村的夜,夜夜细语,每一声的叨唠里,镶嵌着今秋的收成。
九月,就这样,走进家乡鸡犬牛羊的沸腾;就这样,融入大山晨曦中的刀砧声;就这样,缭绕在农家简单的早餐里;就这样,紧贴着一个个忙碌的身影。
“插秧不怕雨,挞谷不怕晒”,是九月盛行的谚语。披星而出,种植一路风雨;戴月而归,收获一仓热汗。稻叶上的脉络,清晰的刻写,尽在乡亲的掌间、额上。
号子开始荡响在晴朗的天空。九月的摆手舞是不熄的篝火。九月的金黄是乡间一首长长的歌。
此起彼伏的挞谷声,如斗里的稻谷渐渐盈满,惊飞的大红鲤鱼,扑腾起割禾人一脸笑语。那光腚的小娃,撞乱了禾抱,溅满一身泥水;那捶衣的小媳妇,笑弯柳腰,碰翻了洗衣粉……山村九月,是一幅简单而精蕴的画。
我的乡亲,忙着把那些默默蓄存的日子细细地在阳光下翻晒,然后把偶尔一粒瘪空的遗憾,让古老的风车筛选。而我,只是那晒谷场上赶逐小鸡小鸭的小小娃娃。
九月的檐前,挂满红的辣椒黄的玉米。九月雨也总如期而至(那是我乡亲的汗水),九月,于是又种植在下一个季节里。
九月的期盼,深沉如赤足坐在田畦上小憩老农,燃一斗袅袅蓝烟,默默地注视着远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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