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军营,就会觉得过去种种,恍如昨日。绿的草地,曾经摸爬滚打的地方,留下的是许许多多的回忆。战友的影子也便浮在眼前。后窗的花园,此刻也应是鲜花盛开的时候,去看看又如何呢?
于是,我便往医院的深处走去。可惜如今的军营也在变化着,竟不见了花的处去,迎面而来的是一座新楼。楼层很高,约二十层左右。心便有些失落了。
在花园的右方,应是一排高高低低的树。树的名目很多,因那时年青,心便落到了别处。也因此大都忘却。只记得有一棵是槐树,另外一树就忘了名字。槐树上有花了,就去摘了吃。花很香,也很甜。去得多了。就发生了一件小事。
因槐树的枝干很长,且直往天空而去,一回不小心,掉了下来。沉沉的就落在了地上。于是有些疼痛。而此刻就有一女兵跑了过来,询问于我,有关心之意。见我无恙,便有些责难。此女便是娜。
原来,此处竟有一处房深藏在树林,是电话连女兵的办公地。而我每日里往西山摇电话给吴,居然不知电话连何在。也是一笑话。当然这是前话,后来与娜来往多了,这路便成了熟悉的路。想想鲁迅先生说过的话,也的确如此,“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头一回认识一女兵,是我始料不及的。先前在医院,我所认识的都是些护士们,而她们的身份是大有不同的。她们是干部,是身穿四个口袋的干部。对于我来说,她们是遥不可及的,是女神。即便有了爱慕,也只能深埋在心里。当然,也有胆大妄为者,如我之流。不过,我的胆大妄为仅局限在某人身上。如此而已。
与娜的接触自然会有些别样。先是通过药,后是通过诗,然后才是舞。那时,娜已经是个班长。班长自有班长的责任。有战士生病了,就带去医院。医生看过,便取药去。而那时的我碰巧在药房守望着,便有了聊的空间,才知道娜是天津人。
和娜见面的次数多了,娜对我就有了更高的要求。时逢“八一”前夕,女兵们就多了一些节日的气氛,楼道里原本就不宁静,而此时就更热闹了。或唱歌,或跳舞,或朗诵诗歌。新诗是不会有,去别处寻又不得法。且连里又添了新的规定。凡参赛者,须自己创作。这下就苦了当班长的娜了。于是便想到了我。便坚持要我写一首长的诗歌。
那晚的时光于我真是美妙,至今想起,依然是历历在目。我虽然也写诗,但写女兵的诗,却是史无前例。便装模作样地询问她的事。关于生活,关于爱情。于是便了解了娜的过去,娜的今天。和娜的理想。原来娜是有过男友的。娜也是有完美梦的女人。了解完了,我就在夜深人静时,写下了一点文字,以求得到痛苦的解脱。我把娜的过去化成诗,我把娜也化成诗,我把女兵的生活统统化成诗,于是就有了《女兵之歌》的出台。
那一天,娜是无比的兴奋。无比兴奋的娜就在连里热情洋溢的朗诵了此诗。之后又是团里,师里。又是下连队。在战友们的眼里,娜成了《女兵之歌》的化身,无人替代。一时之间,娜成了连里的红人。
在通往干部食堂的路边,有一个很大的运动场,每到早上,女兵们就会在此操练步伐,而此时,娜就会指挥着她们。娜的坚定神态,使我看着也大为惊讶。有一种久违之感。自从我把诗交给娜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有二个月没见娜了。于是一种思念由然而升。。
那时,部队里正流行着一种叫的士高的舞蹈。邓丽君的歌曲也四处蔓延。舞是好舞,歌也是好歌。便沉迷上了。约了娜的那天晚上,正巧被娜赶上。就叫着要跳舞。生平和女性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我,紧张不说,腿还不听话了。我被娜被动的拥着,感觉自己的步伐不象是跳舞,而是在走正步。一步也不回头,直往前冲。那时的我,动作可想而知。也因为如此,娜几乎把肚子笑痛。在地下蹲着迟迟不起。
就在那一天,我向娜宣告了一件事:我要复员了。
可想而知,娜的心情是怎样了。娜从沸点到冰点走了一来回之后,也冷静了。她深知“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兵”这个道理。也许明天,她也会走上这条路。
临行前,因为娜的缘故,我在光明楼摆了一桌酒席。席上由吴作陪。娜为主。娜说,明天早上她不送了。一是不太方便,人前看着不好,二是连里不同意。
回到故乡的那一年,我和娜还经常的通电话。那时通电话,不象现在这么方便,须经过各军区才能联系上。到了年末,娜忽然通知我,她也要复员了。在回家之前,她要来长沙!她要来看看我。。。。。
事过境迁。物是人非。如今,娜是没了消息。至今下落不明。那一年,娜并没有来长沙。而当时,我正为娜的即将到来忙碌着。我想到了结婚。我的父母亲也非常赞成我的决定。我想了许多和娜的未来。娜或者来长,我或者去天津。总之什么都好。但是娜没出现。就如同在这个世界上被蒸发了一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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